食梦貘自始至终都没放弃,它心心念念的,还是麻薯怀里那块梦引石残片。虽然石头被符箓封了,没了之前的吸引力,麻薯也变成了一只连复杂梦境都没有的傻鼠,可食梦貘这种以梦为食的生物,对“无聊”和“空白”有着本能的厌恶——就像人天天吃白米饭,也会想加点菜一样,它天天对着麻薯这片“意识荒漠”,实在受不了。
更重要的是,食梦貘还有点“改造欲”:既然你没有梦,那我就给你造梦,造点简单的、原始的梦,哪怕是最低级的,也好过现在这样“没的吃”。
于是,食梦貘开始隔着老远,偷偷给麻薯投射梦境。第一次,它想了想,投了个麻薯以前最爱的——一座金灿灿的瓜籽山,山脚下全是饱满的瓜籽,山上也堆得满满当当,一眼望不到头。
那时候麻薯正抱着一块烧黑的药渣啃,啃得满脸黑灰,突然眼前一花,再睁眼,就看见自己趴在一座瓜籽山上!它先是愣了愣,流着口水凑过去,用爪子扒拉了一颗瓜籽,啃了一口——香!太香了!
麻薯瞬间兴奋了,“吱吱”叫着扑过去,抱着瓜籽就猛啃,一会儿滚到山脚下啃,一会儿爬到半山腰啃,嘴里塞满了瓜籽,鼓鼓囊囊的,像个小皮球。虽然现实里,它还是在啃那块又苦又涩的药渣,可梦境里的满足感是真的,甜丝丝、香喷喷,比它以前吃过的最好的灵植还好吃!
食梦貘通过梦境感应到了麻薯的快乐,自己也觉得舒服——就像人给仓鼠喂零食,看着仓鼠吃得开心,自己也解压一样,它“吃”到麻薯的快乐情绪,也得到了些许满足。
这下食梦貘更乐此不疲了,天天准时给麻薯“投食”,梦境内容也越来越丰富:今天是在云朵做的跑轮上奔跑,跑累了就躺在云朵上睡觉,软乎乎的,比玄爷的龟壳还舒服;明天是和一群会跳舞的面包虫开派对,面包虫们排着队,围着它转圈,还“扭扭捏捏”地跳舞,麻薯跟着一起蹦,蹦得不亦乐乎;后天更夸张,是一个装满了灵植干的仓库,想吃多少有多少,再也不用担心不够啃。
这些简单又快乐的梦境,就像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滋润着麻薯干涸的识海——以前识海一片荒芜,连点波澜都没有,现在有了这些梦的滋养,慢慢有了点生气。可张三斤和玄爷都没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毕竟在他们眼里,一只傻耗子流着口水傻笑、睡着觉还“吱吱”叫,太正常了,谁会想到,这傻耗子的识海里,已经悄悄起了变化。
倒是麻薯天天抱着磨牙的梦引石残片,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些梦境能量。虽然表面贴了符箓,封印着它的力量,可梦引石本身材质特殊,就像一块干涸了很久的海绵,一碰到这些微弱的梦能,就悄悄吸了起来,一点一点,慢慢攒着,没人发现。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天晚上,麻薯睡得特别香——它做了个比以前更甜的梦,梦见自己躺在软绵绵的灵植堆里,龟爷坐在旁边,用小扇子给它扇风,阿肥也没跟它抢东西,反而把逗猫棒递到它面前,让它一起玩。麻薯在梦里笑得口水直流,“吱吱”地哼着,舒服得翻了个身。
食梦貘“吃”到麻薯这种甜甜的情绪,也特别满意,投射过去的梦能,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点——就像人觉得零食好吃,多喂了一口一样。
可谁都没料到,就是这“多了一点点”的梦能,竟然让梦引石残片表面的符箓,微微闪烁了一下!那光芒很淡,快得像错觉,要是有人盯着看,或许还能发现,可张三斤早就睡熟了,玄爷也没再特意用窥天术看,麻薯更是睡得人事不省,没人注意到,那道封印,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查的松动。
就是这一丝松动,让梦引石残片里,一丝极其精纯、带着石头本源的清凉能量,顺着麻薯还在磨牙的牙齿,悄悄渗入了它的体内。
这丝能量没什么“大动作”,既没唤醒麻薯的记忆,也没恢复它的修为,更没让它立刻变聪明,反而像一滴甘露,轻轻滴落在了麻薯血脉深处——那片被之前的能量暴走强行压制、陷入沉寂的吞天鼠本源上。
“吱……”睡梦中的麻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仿佛尝到了什么甜东西,又翻了个身,抱着梦引石残片,继续流着口水做美梦,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吱吱”:“瓜籽……还要瓜籽……”
它不知道,一场围绕着它的“投喂”与“窃取”,正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食梦貘把它当成了制造“有机梦”的温床,天天投梦,就为了“吃”点快乐;梦引石残片悄悄吸收着食梦貘的梦能,还偷偷把自己的本源能量反哺给麻薯的血脉;而它自己,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干饭鼠”,傻呵呵地享受着免费的“梦境大餐”,半点不知道自己成了“香饽饽”。
第二天一早,张三斤起来配药,看见麻薯四仰八叉地躺在药渣堆里,口水流了一大片,把身下的符纸都浸湿了,还抱着梦引石残片“咯吱咯吱”地磨牙,忍不住摇摇头,给玄爷传了道意念:“玄龟道友,你是没看见,这傻小子昨天晚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口水流得比我丹炉里的废水还多,天天做美梦,日子过得比我还滋润,你说这看护费,是不是得再涨点?”
玄爷那边沉默了片刻,大概是也觉得麻薯这“傻福”过得太舒坦,便应了句:“可。待它恢复灵智,除了之前的费用,再按它做美梦的时长与精彩程度,折算成灵石,一起计入总账,一分都不能少。”
张三斤满意地笑了:“这才合理!”
没人叫醒睡梦中的麻薯,它还在梦里当“瓜籽大王”,抱着比自己还大的瓜籽啃得不亦乐乎;梦引石残片贴在它的肚子上,表面的符箓没了动静,可里面还在悄悄吸收着残留的梦能,“嗡嗡”地透着细微的光芒;远处的食梦貘缩在暗处,正琢磨着“明天给这傻耗子投个什么梦”,想着想着,还满意地晃了晃身子——就梦个更大的跑轮吧,让它跑个够!
麻薯的“傻福”,终究还是标着价格的,欠的债,一点都没少。而它血脉深处,那一丝被悄然唤醒的吞天鼠本源,又将在何时醒来,引发新的变数?没人知道,只有睡梦中的麻薯,还在“吱吱”地笑着,梦里的瓜籽,好像更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