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穿过虫洞时，李明正盯着舷窗外的星轨发呆。
这是他们离开暗物质星云的第七天。共生协议启动后，星核的病毒被彻底净化，蚀星会的残余势力如同被抽走骨头的蛇，龟缩在宇宙边缘的废弃基地里。老者说，接下来最该做的事，是去寻找李昭明提到的“星星的孩子”——那些与星核天生共鸣的生命。
“船长，前方引力异常。”导航员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明抬起头，星图上突然跃出一颗淡绿色的星球。它的轨道与主星系偏离了37度，表面覆盖着大片荧光植被，像撒了把碎星星在黑丝绒上。
“星穹森林。”老者扶了扶眼镜，“李昭明的实验日志里提过。他说那里的星核能量最纯净，是‘星星的孩子’的摇篮。”
阿蘅的藤蔓从舱壁缝隙钻进来，藤梢轻轻卷住李明的手腕。她的藤蔓上开着淡金色的小花，每一片花瓣都映着绿色星球的影像：“能感觉到……它们在唱歌。”
“唱歌？”妹妹凑过来，她的星核挂在颈间，此刻正随着星球的靠近微微发亮，“是星核的声音吗？”
“是生命共鸣的频率。”苏晚晴的声音从医疗舱传来，她刚完成共生协议的最后调试，“李昭明说过，‘星星的孩子’的心跳会和星核共振，像萤火虫的光，能照亮宇宙的裂缝。”
辉焰的火焰纹身突然泛起金红相间的光：“准备降落！我要第一个下去看看——”
“等等。”李明按住他的肩膀，“共生协议后，星核对我们的影响更明显了。阿蘅的藤蔓能感知危险，先让她探路。”
阿蘅点点头，藤蔓迅速生长，在舰体外编织成半透明的防护罩。星舰缓缓降落在星穹森林的边缘，透过舷窗望去，整片森林都被荧光笼罩：树干是流动的翡翠色，叶片是细碎的星芒，连空气里都漂浮着淡绿色的光尘，每呼吸一口，都像吞了口星星。
“这里的光……会跟着心跳变。”妹妹突然轻声说。
李明这才注意到，随着自己的心跳，周围的荧光会微微起伏。阿蘅的藤蔓尖端渗出细小的光珠，落在地上便成了会跳舞的光藓；辉焰的火焰纹身投影在地面，竟与光藓的轨迹重合，像跳着某种古老的舞蹈。
“欢迎来到星穹森林，星核的孩子们。”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四人抬头，只见一棵巨型荧光树的树枝上，坐着个小女孩。她穿着用树叶和蛛丝编织的衣服，赤着脚，发梢垂落着发光的水晶，每根水晶都串着一颗微型星核——最小的只有指甲盖大，最大的不过鸽卵。
“你们是来找‘星星的孩子’的？”她歪头，眼睛是半透明的浅金色，像融化的蜜蜡，“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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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像片叶子。她走到四人面前，仰头盯着李明的银色门扉：“你的门扉上有四块碎片，还有一块在发光……是希望碎片对吗？”
“你怎么知道？”苏晚晴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警惕。
“因为我也见过。”小女孩抬起手，指尖的水晶串突然展开，每颗星核都投射出画面：
?暗物质星云的星核坟场，李昭明的虚影与四人站在一起；
?镜像星云的记忆监狱，苏晚晴从牢笼中走出；
?地球老家的院子，李明和妹妹在葡萄架下数星星。
“这些都是……”李明瞳孔微缩，“我们的记忆？”
“是星核的记忆。”小女孩歪头，“我的星核能‘看’到所有与星核有关的事。李昭明爷爷说过，我是‘星核的镜子’，能把被遗忘的真相照出来。”
阿蘅的藤蔓轻轻碰了碰她的水晶串：“你叫什么名字？”
“小萤。”小女孩踮起脚，把一颗最小的星核塞进妹妹手里，“这是我的见面礼。它叫‘萤火’，能让你看见别人心里的光。”
妹妹握紧星核，眼前立刻浮现出小萤的记忆画面：
?她在星穹森林里奔跑，身后跟着一群会发光的小兽；
?她坐在老树下，听一只年迈的星兽讲“很久很久以前，星核是我们的心脏”；
?她站在悬崖边，望着天空中的星舰，眼里全是期待。
“小萤……”妹妹轻声说，“你是‘星星的孩子’？”
“是，也不是。”小萤的指尖抚过自己的水晶串，“我的星核是爷爷用星核坟场的碎片做的。他说，真正的‘星星的孩子’，应该是能自己长出星核的人。”
“自己长出星核？”辉焰皱眉，“星核不是天生的吗？”
“大部分是。”老者推了推眼镜，“但李昭明的研究里提到过‘觉醒者’——他们原本没有星核，却能通过强烈的情感共鸣，让星核从灵魂里生长出来。小萤的水晶串里，有十三颗这样的星核。”
小萤突然严肃起来：“爷爷说过，‘星星的孩子’是宇宙的希望，但也会引来‘吞噬者’。”
“吞噬者？”四人同时抬头。
小萤的水晶串泛起暗红色光芒，投影出一片焦土：
?灰色的星球表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黑色的雾气；
?黑色雾气中伸出无数触须，触须尖端是旋转的星核碎片；
?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站在星球中央，他的面甲下是熔浆般的眼睛，“所有星核，都要属于我——”
“他是谁？”李明握紧门扉。
“我不知道。”小萤的声音发抖，“但爷爷说，吞噬者的目标是‘星核的终章’——让所有星核爆炸，把宇宙变成一片黑暗。他说……”
“他说吞噬者是你们的同类。”苏晚晴接过话头，“因为吞噬者的星核，也是由强烈的情感共鸣诞生的——只不过，是仇恨与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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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四人留在星穹森林的小木屋中。小萤用水晶串点亮了整间屋子，墙壁上浮现出李昭明的实验日志投影。
“爷爷说，‘星星的孩子’的出现与星核的‘情绪频率’有关。”小萤指着日志中的一段文字，“当某个区域的星核能量达到‘共情阈值’，就会有生命诞生——他们的灵魂能直接‘唱’出星核的频率，让星核主动靠近。”
“共情阈值？”辉焰挠头，“听起来像……大家的情绪要足够强烈？”
“差不多。”老者调出星图，“星穹森林的共情阈值比其他星球高十倍。这里之所以能诞生‘星星的孩子’，是因为李昭明当年在这里做了实验——他用星核碎片改造了土壤，让星核能量渗透到每一株植物里，形成了‘情绪共鸣场’。”
“所以小萤是实验产物？”妹妹问。
“不。”小萤摇摇头，“爷爷说我是‘意外’。他说真正的‘星星的孩子’应该在更遥远的地方，那里的星核能量更纯粹，能孕育出……”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水晶串里的“萤火”星核剧烈闪烁，投影出的日志文字开始扭曲：“警告：外来星核干扰……检测到……吞噬者气息……”
“吞噬者来了？”辉焰立刻起身，“我去外面看看！”
“等等。”小萤拉住他，“不是吞噬者本人……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