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入体的刹那,洛璃的指尖还悬在半空,像被风托住的叶尖,微微颤着。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呼吸慢了下来——不是刻意压制,而是身体自动调成了种地时的节奏,一呼一吸,都像在给苗床松土。
那幅画面还在她脑子里转:星空碎裂,碎片坠地,一块化成悬浮阁楼,扎根虚无,生出第一片灵壤。而门口那人,手握种子,背影熟悉得让她心头一跳。
“你看见啥了?”端木云蹲在她面前,脑袋歪得像只好奇的狗,“脸白得跟蒸糊的糯米糕似的。”
“不是看见。”洛璃收回手,掌心那道金纹还在发烫,“是被塞了一脑子庄稼事。”
慕容雪轻轻搭上她手腕,脉象浮而不乱,反倒有种奇异的韵律,像是春雷滚过田埂。“你刚才……是不是跟它‘种’了点啥?”
“种了段记忆。”洛璃点头,“它把远古那点破事,打包塞我识海里了,跟快递一样,签收不退货。”
公孙宇眼睛一亮:“能读出来吗?”
“能,但得拆包。”她闭眼,识海里那堆乱七八糟的画面正像种子一样埋进灵壤,一粒一粒,按生长周期排着队,“我得用‘种地逻辑’给它排序——发芽的放一块,开花的放一块,烂根的挑出去。”
她话音刚落,识海里第一幅画面稳了下来:远古时期,天地裂开,黑气如蛇蔓延。一位大能立于虚空,手中托着一座微型阁楼,正是桃源空间的雏形。他将空间之力注入裂缝,试图缝合天地,可灵力耗尽,最后一刻,他将残存意志封入一枚青光核心,坠入大地。
“所以这玩意儿,是个救世项目?”端木云听得瞪眼,“还是烂尾的?”
“不止烂尾。”洛璃睁开眼,神色沉了下去,“是种法错了。”
她继续梳理记忆:那大能想速成,直接用灵力狂轰裂缝,结果空间反噬,灵力枯竭,天地未合,人先没了。临死前,他把希望寄托在“能与空间共鸣之人”身上,可等了几千年,没人能真正唤醒空间意志。
“他太急了。”洛璃轻叹,“种地哪有一下子长成参天树的?他拿灵力当化肥猛浇,根没扎稳,苗全烧死了。”
“所以它等的人,不是最强的,是会‘种’的?”慕容雪若有所思。
“对。”洛璃点头,“它不认主人,认搭档。它需要一个懂节奏、懂火候、懂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晒太阳的农夫。”
公孙宇突然一拍大腿:“那它为啥选你?”
这话一出,三人都静了。
洛璃没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向掌心——那道金纹正微微发亮,与识海中浮现的画面同步跳动。她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在空中虚画那个“种”字。金光溢出,补全最后一笔的瞬间,识海深处,一幅新画面浮现。
星空崩裂那刻,一块碎片坠落,正要落地,一道黑影突然扑出,披风猎猎,头盔尖角如刺。他伸手欲夺,却被阁楼自发释放的金光震退,身影溃散。
“有人抢过。”洛璃声音低了下去,“在它刚落地的时候。”
“谁?”端木云猛地站起。
“不知道。”她摇头,“但那股气息……阴得很,像霉斑长在灵药上,闻着就不对。”
她没说的是,那黑影被击退时,她掌心的金纹突然发烫,仿佛空间在提醒她:敌人,早有渊源。
“所以现在呢?”慕容雪轻声问,“你知道它是啥,也知道上一个‘农夫’失败了。接下来怎么种?”
洛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他想缝天,我先种地。”
“啊?”端木云懵了。
“天地裂了,是因为生机断了。”她指尖轻点心口,树形印记微光一闪,“他直接补洞,我先养土。土活了,苗才长;苗长了,根才密;根密了,天地自然合。”
公孙宇眼睛一亮:“你是说,先恢复空间的生机,再用它去修复世界?”
“聪明。”洛璃冲他眨眨眼,“就像你修机关,得先有材料,再搭结构。我现在不急着用它救人救世,我先把它‘养熟’。”
她话音刚落,桃源阁二楼那扇刚开一线的木门,忽然又动了动。幽蓝微光中,隐约有字浮现,像是刻在门板上的农谚:“根深不惧风摇树,苗壮方能破土出。”
“嘿,这空间还学会写鸡汤了?”端木云乐了。
“不是鸡汤。”洛璃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是提醒。它怕我学上一个,急着出成果,把自己累趴下。”
她转向灵物核心,轻轻一拍:“放心,我不催你。你慢慢长,我慢慢种。咱们不赶集,只务农。”
灵物金光微微一荡,像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