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阵地,木村大尉得知田山死讯,悲愤交加:诸君!田山君为帝国捐躯!我们更要死守阵地,绝不能让土八路得逞!他转身对通信兵吼叫:立即向大队长报告,请求炮兵支援!
中村大尉得知情况后,立即调动预备队:第三小队增援右翼!确保阵地不失!
在军官和军曹的嚎叫组织下,幸存的重机枪和轻机枪立刻喷吐出致命的火舌,掷弹筒也嗵嗵地将榴弹砸向冲锋的队伍。
哒哒哒哒!砰!砰!嗵!轰!
子弹如同飞蝗般扑来,不断有冲锋的战士中弹倒地。日军的枪法极准,火力配系层次分明,即便在如此劣势下,依然给进攻部队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和伤亡。
冲在最前面的部队,包括一营一连和二营四连的部分战士,在接近山顶的区域遭到了最为顽强的抵抗,伤亡大增,攻势为之一挫。
赵铁牛和周大眼都被猛烈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身边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张大彪红着眼睛冲到团指挥所附近,对着李云龙吼道:团长!鬼子火力太猛了!特别是侧翼那几个机枪点和高处的掷弹筒!硬冲伤亡太大!弟兄们被压在半山腰了!
李云龙望远镜里看得真切,骂了句狗日的高桥,还真是块硬骨头,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抓起电话:柱子!你他娘的眼瞎了吗?
山顶往左一百米,那片乱石堆,给老子炸平它!还有右翼那个突出部,至少两挺歪把子!给老子敲掉!再来一轮!就打前沿!给步兵开路!
王承柱接到命令,立刻指挥炮兵进行精准修正。距离减五十,向左零零五,高爆弹,放!
新一轮的炮火覆盖再次降临,重点清理着日军前沿残存的火力点和兵力密集区,爆炸点比第一次更加靠近己方冲锋部队,显示出了极高的信任和精准度。
就在木村大尉亲自到一线鼓舞士气:诸君!我们是堂堂大日本帝国皇军!绝不能输给这些土八路!坚持到空中支援到来!时,新一轮精准炮火呼啸而至。
一发山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所在的机枪阵地,一声巨响,阵地上顿时硝烟弥漫。当烟雾稍稍散去,士兵们惊恐地发现木村大尉已被炸得血肉模糊,只剩半截身子还在抽搐。
木村中队长!士兵们惊呼着,但木村已经无法回应,在弥留之际只用微弱的声音呢喃着:天…天皇陛下…万…岁…便气绝身亡。
炮声刚落,冲锋号再次嘹亮响起!
第二轮!冲啊!李云龙怒吼。
战士们再次跃起,顶着硝烟向上猛攻。这一次,炮火准备效果显着,日军阻击火力明显减弱。
赵铁牛的一连率先突破了正面阵地,与反扑的鬼子绞杀在一起。赵铁牛大吼一声,一个突刺精准地捅穿了一个鬼子的胸膛,随即拔枪格挡,动作迅猛无比。
周大眼的四连也再次巩固并扩大了突破口,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最关键的是四营!孔捷看到战机,亲自带着警卫员冲了上去:四营的!机会来了!跟我杀进去!
李长顺、王老二、李爱国等连长更是杀红了眼,带领战士们与日军殊死搏斗。一个原伪军士兵甚至用身体扑倒了一个日军机枪手,为战友创造了机会。鲜血和生命在这一刻彻底洗刷了过去的耻辱。
与此同时,散布在进攻部队两翼高点的尖刀队狙击小组和二营的狙击手们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王喜奎如同磐石般趴在一个弹坑里,九七式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稳稳套住了一个正在疯狂挥舞军刀、嚎叫着指挥一挺重机枪的日军少尉。
一声脆响,那名少尉的嚎叫戛然而止,眉心出现一个血洞,应声而倒。
又一个鬼子机枪副射手被撂倒。
一个掷弹筒手刚抬起头,就被子弹掀开了天灵盖。
五支九九式狙击步枪和二营的两支,如同死神的手指,不断点灭着日军阵地上最具威胁的目标,极大地减轻了冲锋部队的压力。
连续损失两名中队长,日军指挥体系开始出现混乱。关键时刻,高桥大队长亲自接管指挥:各阵地由副队长接任指挥!收缩防线,集中兵力防守核心阵地!我们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
中村大尉临危受命,负责协调全线防御:所有剩余火炮集中轰击敌军进攻集结地!掷弹筒重点打击侧翼迂回部队!
高地上,高桥大队长躲在相对坚固的指挥部掩体里,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喊杀声,看着不断报来的伤亡数字和火力点损失报告,心沉到了谷底。
他完全没料到八路军的火力如此凶猛,攻击如此坚决,特别是那精准的狙击和炮火,几乎打掉了他的指挥节点和重火力。
旅团长阁下!旅团长阁下!这里是高桥大队!我部在刘家堡以北无名高地遭李云龙主力绝对优势兵力猛攻!敌军炮火极其猛烈,配有专业狙击手,我军伤亡惨重,阵地多处被突破!
请求紧急战术指导!请求空中支援!重复,请求立即空中支援!高桥对着电台话筒,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充满了绝望。
然而,日军的残余火炮和掷弹筒也开始拼死反击。一门侥幸未被第一轮炮火完全摧毁的九二式步兵炮和两门迫击炮,以及零星掷弹筒,将炮弹砸向冲锋集群和新一团的火炮阵地,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威胁。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如同此刻的山地战场。新一团各营连续发动了数次猛攻,一营一度突破了正面阵地,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张大彪的大刀都砍卷了刃。
二营和四营也多次突入日军侧翼阵地,尤其是四营,在李长顺、王老二等人的身先士卒下,打得异常顽强,用鲜血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日军虽然伤亡过半,阵地不断被压缩,但残存的三四百人依旧凭借地形和残存工事,以及其死硬的战斗意志,拼死抵抗,战斗陷入了胶着。
就在高桥大队即将崩溃,新一团准备发动最后一次总攻,企图在天黑前彻底解决战斗之时——
团长!团长!紧急情况!侦察员气喘吁吁地冲进团指挥部,指着北面的天空,北面山顶观察哨报告!发现日军机群!至少四架,像是轰炸机!距离很近,最多五分钟就能飞到我们头顶!
李云龙脸色猛地一变,一拳砸在土墙上:狗日的小鬼子,飞机来得真快!他深知缺乏有效防空手段的部队,在敌军飞机轰炸下会遭受多么惨重的损失。
没有丝毫犹豫,李云龙立刻对着电话怒吼,声音传遍各营连:全体注意!我是李云龙!鬼子飞机来了!立刻停止进攻!全体疏散!就近寻找掩体,钻进树林,快!给老子躲起来!快!
急促的撤退号声响起。正在冲锋的战士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令行禁止,立刻放弃攻击,如同潮水般退下山坡,利用弹坑、沟壑、树林拼命隐藏身形。
高地上,高桥大队长欣喜若狂:我们的空中支援到了!诸君坚持住!但此刻,他环顾四周,能指挥的军官已所剩无几。
几分钟后,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四架涂着膏药旗的日军九七式轰炸机出现在战场上空,投弹舱打开,黑色的航空炸弹如同死亡的产卵,呼啸着落向刚刚激战过的山坡和山脚新一团的进攻出发阵地……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火光冲天,但这一次,承受伤亡的变成了失去空中掩护的进攻方。
高桥大队,凭借这及时到来的空中支援,勉强喘过一口气,避免了在天黑前被全歼的命运。但他们的覆灭,也仅仅是被推迟了而已。夜幕,正在缓缓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