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基地生活区的灯光大部分已经熄灭，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
在段子昊和吴佑楠的住所内，书房的门被紧紧关上，启动了内部隔音和反侦测力场。
柔和的阅读灯下，只有段子昊、吴佑楠，以及刚刚秘密抵达的林浩天和蒋欣妍四人。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翡翠鸟的情报，可靠性有多高？”林浩天开门见山，眉头紧锁。他指的是关于“晶核商会”与“肃正协议”秘密接触，以及“家贼”的警告。
“‘翡翠鸟’……或者说柯塔，虽然来历神秘，动机不明，但他提供的信息，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关于议会分裂的历史，还是之前的预警，都得到了印证。”
吴佑楠冷静地分析道，她的“心之钥”对谎言和恶意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而在柯塔身上，她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超然的“观察”和基于某种逻辑的“投资”，而非直接的欺骗。
“我认为，这条情报的可信度很高。”
“商会和肃正勾结……”蒋欣妍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最贪婪的和最无情的联手，他们想要什么？地球的资源？归墟能量技术？还是……单纯地想要清除你们这两个‘变量’？”
“恐怕都是。”段子昊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商会觊觎技术和资源，肃正则视我们为破坏其‘静态秩序’的病毒。他们的目标一致——削弱甚至消灭我们，然后按照他们的意愿瓜分太阳系。”
“那‘启迪者’内部的激进派呢？”林浩天追问，“他们想干什么？趁机插手，捞取好处？还是……也有更危险的打算？”
“不确定。”段子昊摇头，“‘启迪者’一直态度暧昧，他们的‘引导’和‘观察’背后藏着什么，我们知之甚少。但激进派绕过正常程序获取舰队权限，这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他们可能想趁乱获取主导权，或者……进行某种危险的‘干预实验’。”
话题最终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最沉重、也最令人心痛的一点——“家贼”。
“关于内部的……问题，”林浩天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愤怒，“我和欣妍暗中排查了很久，有几个可疑对象，但都缺乏直接证据。权限足够高，又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甚至可能影响决策的……范围其实很小。”
他报出了几个名字和职位，都是在“昆仑”基地或联合防卫指挥部中担任要职的人物。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与他们并肩作战、值得托付生命的战友。
怀疑的刀刃指向他们，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会不会是……情报有误？或者是某种离间计？”蒋欣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她不愿相信曾经的同伴会背叛。
吴佑楠闭上眼，仔细回想着与那几人近期（尽管不多）接触时感知到的情绪波动，缓缓摇头：“我不能完全确定，但……其中一两人，在提及外星势力态度和‘星火之力’时，其意识底层确实有过极其短暂、被刻意压制的不自然波动。当时没有深想，现在结合情报来看……”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