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立于案前,取出赵九爷遗信,展开,与玉匣并置。信上“金穗稻田归李氏,陈墨首级献于三皇子”字迹清晰。他指尖抚过“火起之日,便是你陈氏断根之时”一句,轻声道:“你们要火,我便焚尽十三道。”
他转身,召柳如烟入内:“启动‘千机阁’密档,调集所有账册、火油记录、伪种流向、密信副本,七日内整理成册。”
“是。”柳如烟领命欲退。
“等等。”陈墨从怀中取出那截铜丝残端,放入她手中,“从账房开始查,每一笔进出,每一处火油使用,每一张布条来源。我要他们知道,证据从不在腰牌里,而在他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
柳如烟点头,退出。
楚红袖随后入内,左臂义肢轻响。她将一张图纸置于案上:“阴山左隘的机关哨塔图已复原,结合盐窑结构,可推演出三处余孽据点位置。”
陈墨凝视图纸,片刻后道:“等苏婉娘醒来,我要她亲自核对江南账目。若‘总坛’在江南,那便是李氏老巢。”
楚红袖问:“若他们已在账册动手?”
“那就让他们继续动。”陈墨冷笑,“动得越多,破绽越多。我要他们自以为得计,直到最后一笔假账落笔。”
他取火折,点燃案上残纸。火焰腾起,映出他半边脸。火光中,他目光沉静,无怒无悲。
胡万三低声道:“商队已备好,随时可运药至各州医馆。”
“不。”陈墨熄灭火折,“此药仅此一份,救一人已是极限。我要的是证据,不是施舍。”
他走向窗边,天际微白。远处,合作社的旗杆缓缓升起一面新旗,黑底金穗,无风自动。
李青萝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她醒了。”
陈墨转身,快步回内院。苏婉娘倚床而坐,脸色仍白,但目光清明。她见陈墨进来,嘴唇微动,吐出三字:“别信……”
陈墨俯身:“谁?”
她目光扫过门口,柳如烟正端药入内。苏婉娘视线停在她脸上,又缓缓移开,低声道:“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