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庐州城东的陈氏庄园前已聚起人群。惊蛰春耕大会定在辰时三刻开场,此刻已有佃户、商贾、士族代表陆续到场。风掠过田埂,吹得旗幡猎猎作响。
陈墨立于台前,一袭月白直裰被风吹得微动。他目光扫过人群,落在赵明远那张冷硬的脸庞上。
“三倍田赋?”他轻声开口,声音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赵大人,可否出示朝廷批文?”
赵明远冷笑一声:“本官奉旨赈济灾民,调拨粮银,自然要从你这囤粮大户身上取。”
“赈济?”陈墨不怒反笑,袖中指尖轻轻摩挲腰间青铜腰牌边缘,“赵大人,三年前水灾赈银去向,是否需要我当场呈报?”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骚动。
赵明远脸色微变,但仍强撑道:“空口无凭,休想污蔑本官!”
“是么?”苏婉娘捧着账册走上前来,翡翠算盘在腕间晃动几下,“赵大人,您去年修缮私宅的三千两白银,是从何处支取的?”
赵明远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慕容雪缓步上前,肩头尚未洗净的马尘随风飘落:“镇北军旧部,可愿为证?”
几名身穿粗布衣衫的老兵站出队列,其中一人抱拳道:“小人曾在庐州驻守,亲眼所见赵知府挪用军饷,用于私宅扩建。”
人群哗然。
完颜玉押着几名士族代表走入会场,其中一人面如死灰,嘴唇颤抖。她冷冷开口:“这几人,昨夜还在客栈里密议如何联名弹劾陈少主。”
赵明远终于色变,正欲开口,苏婉娘已将一本旧簿摊开,从中抽出一枚铜质令牌:“这是从赵大人衙门账册夹页中找到的——背面刻着‘三皇子府’字样。”
令牌被抛至案上,发出清脆响声。
赵明远猛然后退一步,额头沁出汗珠。
就在此时,远处马蹄声急促传来。
完颜玉眉头一皱,转身望向来路。
数骑飞驰而至,为首者身着青袍,腰悬金符,正是两淮制置使派出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