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星轨重绘与未写完的信
(一)会迁徙的星图
影纹被净化后的第三个月圆夜,共守界的星空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原本固定的星轨开始缓缓移动,像一群被惊动的萤火虫,拖着淡金色的光尾,在天幕上重新排列。最亮的那颗“织网星”原本在猎户座的箭尖,此刻却慢慢飘向银河的支流,身后跟着一串细碎的星子,像谁在夜空里撒了把碎钻。
“是星轨在重绘。”阿月指着星空,浪脉纹在指尖流转,映得她的眼眸像盛着星光,“影纹被清除后,被扭曲的法则正在复位,连星星都知道该回自己的位置了。”
小棠趴在能量塔的栏杆上,手里捏着半块彩虹石,石上的“朵”字被月光照得透亮:“你看那颗‘信使星’,之前被影纹遮得看不见,现在亮得能照见地上的草叶呢!”
星轨的移动持续了整整一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新的星图已经成形——织网星稳居银河支流的中心,周围的星子组成了一张张开的网,网眼处闪烁着微光,像在呼应地面上那些正在生长的记忆草。老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这星图,像极了阿木当年用藤蔓编的捕梦网!”
阿木的叶纹突然在手腕上发烫,他低头一看,叶纹的脉络正顺着皮肤向上蔓延,在掌心织出一片小小的星网。“师父说过,星轨和人心是通的,人心齐了,星星也会跟着站队。”他笑着把掌心的星网对准天空,星网的纹路竟与天幕上的星图严丝合缝。
(二)未寄出的信与“记忆邮差”
星轨重绘的第二天,共守界的邮差鸟突然多了起来。这些长着蓝绿色羽毛的鸟儿叼着信封,在能量塔与各域之间穿梭,信封上没有邮票,只有用火漆印盖的星纹——那是“记忆邮差”的标志,专门递送那些“写了又没寄”的信。
阿月在能量塔的储藏室里找到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里面塞满了泛黄的信封,收信人一栏大多写着“致星河对岸的你”“给十年后的自己”,甚至有一封没有收信人,只画了只歪歪扭扭的萤火虫。
“这是影纹作乱时,大家不敢寄的信。”她拆开那封画着萤火虫的信,信纸脆得像枯叶,上面的字迹稚嫩,是个孩子写的:“我今天在绿叶域看到会发光的花,像你说的星星掉在了草里,你什么时候回来捡呀?”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但阿月认得那笔迹——是小羽的妹妹,十年前在暗域失踪,大家都以为她被影纹吞噬了。
“邮差鸟能送到吗?”小棠抱着木箱,指尖轻轻拂过那些信封,像在抚摸易碎的梦。
“试试就知道了。”阿月把那封画着萤火虫的信折成纸船,放在能量塔的溪流里。纸船刚漂出半米,一只邮差鸟俯冲下来,用爪子轻轻抓起纸船,展开翅膀,朝着暗域的方向飞去。
三天后,邮差鸟回来了,爪子上缠着根暗域的黑羽毛,羽毛上系着片干枯的萤火虫翅膀——那是小羽妹妹的信物,她小时候总爱收集萤火虫翅膀,说能照亮暗域的路。
“她还活着!”小棠激动得差点摔了木箱,“羽毛上有叶纹,是阿木族的标记,说明她被阿木族的人救了!”
阿木的叶纹突然剧烈颤动,掌心的星网泛起绿光:“我族的长老说,暗域边缘确实住着个养萤火虫的姑娘,说要等一个送星轨信的人。”
(三)记忆草的新花期
记忆草在星轨重绘后,开出了从未有过的颜色。原本银灰色的花瓣边缘,多了圈淡淡的虹彩,像被阳光吻过的露珠。更奇特的是,花瓣上的光影开始随时间流动——清晨是孩童追逐嬉戏的画面,午后变成青年并肩劳作的剪影,到了夜晚,又化作老人在灯下缝补的模样,像在演一部无声的电影。
“这才是记忆该有的样子。”老凿蹲在记忆草丛旁,手里转着块鹅卵石,“影纹总把记忆钉在最疼的地方,可真正的记忆,是甜酸苦辣都有的。”
他指着一株开得最盛的记忆草,花瓣上正映着他年轻时的画面:他举着锤子砸石头,手滑砸到了脚,疼得在地上打滚,旁边的邻居大叔笑得直不起腰,却悄悄把自己的药酒塞给了他。“当时恨死这大叔了,觉得他看我笑话。后来才知道,他那天特意把药酒带来,就是怕我砸伤自己。”
小棠凑近另一株记忆草,花瓣上的光影里,她正对着半块彩虹石掉眼泪,阿月走过来,把自己的那块递过去,说“拼起来就不疼了”。“原来你早就想跟我和好啦?”小棠戳了戳花瓣上阿月的影子,影子突然动了动,像在点头。
记忆草的花期比往年长了许多,而且会随着触摸的人变换画面。阿木碰过的草叶上,总能看到各族人在绿叶域种树的场景;小棠抚摸过的花瓣,会浮现出她教暗域的孩子认字的样子;连最不爱说话的老凿,只要他靠近,记忆草就会跳出石村人合力雕石狮的画面,石屑飞溅的样子活灵活现。
(四)跨域的“记忆博览会”
“我们办个博览会吧!”阿月突然拍板,浪脉纹在星图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圈,把六域的标志都圈了进去,“把各族的记忆展品都凑到一起,让大家看看,影纹遮不住的温暖有多少。”
博览会办在能量塔的广场上,各族人拖家带口地来参展,展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暗域的展台上,摆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里面装着五十根蜡烛头,是小羽的妹妹在暗域收集的,“暗域的夜晚太长,一根蜡烛能照亮三个孩子的课本,五十根就能凑够一个冬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