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变,异兆生
黑海眼的浪涛刚褪尽最后一丝黑沉,林砚腕间的星髓纹突然泛起刺痛。他站在鲛人族的潮汐船上,看着灵脂贝群在锁界膜上织成银白的光网,本该安稳流转的万族印记,此刻竟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在腕间拧成了麻花状。
“不对劲。”沧溟的听潮贝在掌心剧烈震颤,贝壳内壁的波纹乱成一团,“海底的灵脉在逆向流动,刚才测过,连最稳定的‘定海神针’都在微微倾斜。”
林砚低头看向海面,原本湛蓝的海水竟泛着淡淡的紫晕,像被掺入了落雷渊的雷灵气。他指尖凝出星髓纹的金光,探入海水的瞬间,金光竟被紫晕吞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这绝不是万族灵脉该有的样子。
三日后,各族在黑海眼的誓坛集会。骨藤族的青藤长老捧着新结的灵果赶来,果实上的年轮本该顺时针旋转,此刻却逆着纹路盘成了旋涡;石灵族的石矶带来块星砂凝结的晶石,晶石里的星轨乱成一团,本该东升西落的“镇星”,竟出现在了南方的星位;雷鳍族的信使骑着雷鸟而来,鸟爪上的霹雳草不再放电,反而渗出黑色的汁液。
“不止四境。”雷煞的惊雷斧重重砸在誓坛的星髓石上,石面的万族图腾突然扭曲,雷纹印记像被虫蛀过般布满孔洞,“落雷渊的雷灵脉昨夜突然断流,渊底的雷纹石全变成了死灰色。”
冰原族的冰璃踩着冰莲赶来,莲瓣上的冰晶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不再是滋养灵脉的蚀骨寒,而是种带着“死寂”的冷:“极寒冰狱的冰花全谢了,镇狱壁上的万族契开始褪色,有修士说,夜里看到冰原的极光倒着扫过天空。”
誓坛中央的星髓石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石面的图腾彻底崩解,各族的印记化作光点四散奔逃,却在触及誓坛边缘时被弹了回来,撞成一团混沌的光雾。林砚伸手去接,光雾落在掌心的瞬间,竟凝成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里映出无数破碎的星轨,像被打碎的琉璃镜。
“是‘天衍变’。”花妖族的花婆婆拄着紫藤拐杖,杖头的三叶草蔫成了一团,“老身昨夜观星,看到北斗星的斗柄转向了西方,这是上古记载的‘星轨偏移’之兆——天地的法则在逆转。”
她指尖划过黑色晶体,晶体里的星轨突然重组,映出一幅令人心惊的画面:万族的灵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顺着逆向的星轨往地心汇聚,而地心深处,一团暗紫色的雾气正张开巨口,贪婪地吞噬着涌来的灵脉。
“那是什么?”青柯的骨杖指着晶体里的暗紫色雾气,杖尖的藤蔓吓得缩成了球。
花婆婆的脸色凝重如霜:“是‘噬道源’。传说在上古‘灵劫’时出现过,专以天地法则为食,能逆转灵脉、错乱星轨。当年各族付出了七成修士的代价,才将它封印在地心,难道……”
话音未落,誓坛的地面突然裂开,黑色的裂隙中涌出暗紫色的雾气,与晶体里的雾气如出一辙。雾气触到骨藤族的灵果,果实瞬间干瘪成灰;碰到雷煞的惊雷斧,斧刃上的雷光“噗”地熄灭,化作铁锈;就连林砚腕间的星髓纹,都被雾气染上一丝灰黑,原本流转的金光滞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