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宇文铭的囚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溅起的雪水混着污泥,在皇城的街道上拖出两道暗褐色的痕迹。两侧围观的百姓密密麻麻,有人扔来烂菜叶与石子,骂声此起彼伏,唾沫星子几乎要将囚车淹没。宇文铭蜷缩在囚车中,昔日的皇子威仪荡然无存,脸上满是污垢与血痕,唯有一双眼睛,仍透着不甘与怨毒。
林微坐在御驾中,车帘半掀,看着窗外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这场争斗,牵扯了太多人的性命,黑风岭的守兵、北狄的士兵,还有那些被宇文铭利用的无辜少女,他们的鲜血,都成了权力游戏的祭品。
御驾行至大理寺门前,林微下车,身着明黄朝服,头戴凤冠,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缓步走入大理寺。大理寺卿早已率人等候在堂前,见林微到来,连忙躬身行礼:“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林微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帝王的威严,“将宇文铭带上来。”
宇文铭被两个衙役押着,踉跄地走进大堂。他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林微,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林微,你这个贱人!朕若有来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林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宇文铭,你勾结北狄,背叛朝廷,残害忠良,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罪证?”宇文铭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朕乃皇子,继承皇位天经地义!你一个女子,鸠占鹊巢,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那些所谓的罪证,不过是你伪造的罢了!”
“伪造?”林微抬手,示意暗影上前。暗影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宇文铭与北狄使者往来的书信、炼制纯阴之血的器具,还有黑风岭守兵的遗物。“这些书信,皆是你与北狄使者的亲笔所写,上面的字迹,与你宫中的奏折一模一样;这些器具,上面还残留着纯阴之血的痕迹;而这些遗物,便是被你残忍杀害的守兵之物。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宇文铭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赖了。但他仍不死心,朝着堂下的文武百官大喊:“各位大臣,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篡夺皇位,祸乱朝纲吗?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女子不得干政,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堂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一些保守派的老臣,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们心中,确实对林微这个女帝心存不满,只是碍于林微之前的功绩,不敢发作。
林微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她知道,这些老臣心中的执念,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化解。她缓缓走到宇文铭面前,目光锐利如刀:“宇文铭,你口口声声说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女子不得干政。但你可知道,太祖皇帝当年平定天下,依靠的并非是规矩,而是民心?”
她抬手,指向堂外:“天下百姓,想要的是太平盛世,是丰衣足食,而不是一个只会墨守成规、残害百姓的君主。你勾结外敌,让边关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你炼制纯阴之血,残害无辜少女;你为了权力,不惜牺牲一切,这样的你,配做帝王吗?”
宇文铭被林微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林微转身,面向文武百官,声音掷地有声:“各位大臣,朕今日在此立誓,若有一日,朕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不能让大胤王朝繁荣昌盛,朕自愿退位,听候天下人处置!”
她举起手中的传国令牌,令牌在大堂的灯光下,散发出温润而坚定的光芒:“这枚传国令牌,象征着民心所向。朕握着它,便握着天下百姓的期望。日后,若有谁敢背叛朝廷,残害百姓,无论他是谁,朕定不饶他!”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躬身行礼:“陛下圣明,臣等愿誓死追随陛下!”
那些保守派的老臣,心中的犹豫也渐渐消散。他们知道,林微的话,句句在理。比起宇文铭的残暴自私,林微无疑是一个更合格的君主。
宇文铭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微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宇文铭,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受到惩罚。大理寺卿,即刻审理宇文铭一案,务必查清所有细节,依法处置。另外,传朕旨意,彻查与宇文铭勾结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臣领命!”大理寺卿躬身应道。
处理完宇文铭的事情,林微回到紫宸殿。她坐在御案后,看着手中的传国令牌,心中思绪万千。这场危机虽然解除了,但她知道,朝堂之上的暗流,并未平息。那些与宇文铭勾结的官员,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人,对她这个女帝心存不满,想要暗中破坏她的新政。
就在这时,苏瑾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主上,户部尚书刚刚上报,说最近各地的粮仓,出现了粮食短缺的情况。而且,有消息称,一些地方的官员,正在暗中囤积粮食,似乎在准备什么。”
林微心中一凛。粮食是百姓的根本,也是王朝稳定的基石。如果各地粮仓短缺,百姓就会陷入饥荒,到时候,必然会引发动乱。
“具体情况如何?”林微追问。
“户部尚书说,最近三个月,各地上报的粮食产量,比去年同期减少了三成。而且,许多地方的粮仓,都出现了粮食被盗的情况。更奇怪的是,被盗的粮食,都是优质的大米和小麦,留下的都是一些发霉变质的粮食。”苏瑾说道,“另外,我们的暗卫查到,这些事情,似乎与之前被宇文铭拉拢的几个藩王有关。他们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土地和粮仓,现在宇文铭倒台了,他们担心自己会被牵连,所以想要囤积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林微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目光锐利。她知道,这些藩王,一直是朝廷的隐患。他们手握重兵,割据一方,对中央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现在宇文铭倒台了,他们担心自己会被清算,所以想要提前做好准备,甚至可能会发动叛乱。
“传朕旨意,命户部尚书即刻前往各地,清查粮仓情况,核实粮食产量。同时,让暗卫统领暗影,带人潜入那些藩王的封地,查清他们囤积粮食的证据。另外,让镇国将军秦岳,率领一万大军,前往边关,加强防御,防止藩王与外敌勾结。”林微果断下令。
“属下领命!”苏瑾躬身应道,转身欲走。
“等等。”林微叫住他,“告诉户部尚书,清查粮仓时,务必公正公平,不得欺压百姓。如果发现有官员贪污腐败、克扣粮食,一律从严处置。另外,让他安抚百姓,告诉他们,朝廷一定会保障他们的粮食供应,不会让他们陷入饥荒。”
“属下明白。”苏瑾点点头,转身离去。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御案上,暖洋洋的。但林微的心中,却感到一阵寒意。她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那些藩王,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给她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内侍走进来,躬身道:“陛下,昭阳公主求见。”
林微心中一动,让内侍传宇文玥进来。
宇文玥穿着一身粉色的宫装,脸上带着几分憔悴,显然是为了宇文铭的事情担忧。她走到林微面前,躬身行礼:“皇嫂,我听说……哥哥他……”
林微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玥儿,宇文铭的罪行,罪证确凿,朕也无能为力。你放心,朕会留他一条性命,不会让他死得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