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金桂飘香，暗流涌动
中秋刚过，靖王府的金桂开得正盛，簇簇金黄缀满枝头，风一吹，甜香便漫过朱红宫墙，飘进府内每一处角落。府中下人踩着晨光洒扫庭院，青石路上落满细碎的花瓣，被露水浸润得愈发鲜亮。正院“凝芳堂”内，林微正对着一张摊开的宣纸蹙眉思索，纸上是她手绘的王府库房分布图，用不同颜色的墨迹标注着粮食、药材、绸缎等物资的存储位置与数量，旁侧还列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这是她推行的“月度盘存表”，效仿现代仓储管理模式，将王府繁杂的物资往来梳理得井井有条。
“夫人，柳姬那边遣人来问，今日的秋宴布置是否需要添些新采的桂花？”贴身丫鬟青黛端着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走进来，轻声禀报。她穿着一身半新的湖蓝色襦裙，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却难掩眉眼间的利落——这是林微入主王府后亲自调教出来的，不仅手脚勤快，还跟着她学了些基础的账目核算与应急处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
林微抬眸，指尖划过宣纸上的“西跨院”标记，那里是柳姬的居所。这位柳姬是三个月前宇文擎平定西北回朝时，皇帝御赐的美人，据说是礼部侍郎的庶女，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对林微也始终恭恭敬敬，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只是林微总觉得，那双看似温顺的杏眼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让她随意布置便是，”林微淡淡开口，声音清冽如泉，“告知后厨，今日秋宴的菜品不必过于铺张，但需注意荤素搭配，尤其是王爷近日军务繁忙，脾胃偏弱，多备些清淡滋补的汤品。”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青黛应下，转身正要离去，却被林微叫住。
“等等，”林微目光落在她腰间系着的香囊上，那是前几日柳姬亲手缝制赠予府中各院主仆的，绣着缠枝莲纹，香气清雅，“这香囊你戴了几日了？”
青黛抬手摸了摸香囊，笑道：“回夫人，柳姬送过来便一直戴着，这香气很是宜人，夜里睡觉都觉得安稳些。”
林微指尖捻了捻，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异样。她前世在职场做项目时，曾接触过香料供应链，对各类香料的特性也算略知一二。这香囊的香气虽清雅，却带着一丝极淡的腥气，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到，倒不像是寻常桂花、兰草的味道。
“取下来给我看看。”林微伸出手。
青黛虽有些疑惑，还是依言解下香囊递过去。林微将香囊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又轻轻捏了捏，里面除了干燥的花瓣，似乎还有些细小的颗粒状物体。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香囊放回青黛手中：“戴着吧，只是夜里睡觉时摘下来，香气太浓反而影响睡眠。”
“奴婢记下了。”青黛并未多想，躬身退了出去。
林微看着她的背影，眉头蹙得更紧。柳姬突然赠送香囊，且府中各院主仆人手一份，这举动本身就透着古怪。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几株开得正盛的金桂，目光沉了沉。宇文擎近日确实时常说腰背酸痛，精神也不如往日，起初她以为是军务操劳所致，如今想来，或许并非巧合。
她转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看似普通的《本草图经》，实则里面夹着她穿越时带过来的一张简易化学元素周期表和常见毒物特性笔记。她快速翻阅着，目光停留在“曼陀罗子”与“乌头碱”的记载上。曼陀罗子研磨后有镇静安神之效，但长期接触会导致头晕、乏力、关节酸痛，与宇文擎的症状有些相似；而乌头碱剧毒，微量即可致命，且无色无味，极易隐藏在香料之中。
“夫人，王爷回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林微迅速将笔记收好，转身迎了出去。只见宇文擎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倦色。他刚跨进院门，便看到立在廊下的林微，眼中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快步走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腰：“今日怎么站在这里等我？秋风凉，仔细吹着。”
“想着王爷今日回府早，便出来迎迎。”林微仰头看着他，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心，“看你神色疲惫，是不是昨夜又没睡好？”
宇文擎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昨夜处理西北军饷的账目，忙到后半夜。只是奇怪，近日总觉得浑身乏力，许是年纪大了。”
“胡说，王爷正值盛年，怎么会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林微嗔了他一句，心中的疑虑却愈发强烈，“今日柳姬要办秋宴，说是为王爷接风洗尘，王爷若是觉得累，不如推脱了，好生歇息一番。”
宇文擎失笑：“府中许久未曾热闹过了，柳姬一片心意，若是推脱了，倒显得我不近人情。再说，有你在身边，再累也觉得舒心。”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走吧，陪我去换身衣服，免得一会儿客人到了失了礼数。”
林微望着他眼底的信任，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柳姬的目的是什么，她都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宇文擎。她顺从地跟着他走进内室，一边为他整理衣襟，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王爷，柳姬送的香囊，你戴了吗？”
“戴了，”宇文擎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那里果然挂着一个与青黛同款的香囊，“香气清雅，倒还不错。”
“我看那香囊的香气有些特别，”林微放缓语气，“王爷平日里军务繁忙，接触的人多，难免会沾染些戾气，不如将香囊摘下来，我给你换些艾草、菖蒲，既能驱虫，也能安神。”
宇文擎虽有些疑惑，但见林微神色认真，便依言解下香囊递给她：“你看着安排便是，我对这些倒是不挑剔。”
林微接过香囊，指尖微微用力，心中已有了计较。她将香囊收好，又取出自己亲手缝制的一个艾草香囊给他戴上：“这个你戴着，比柳姬那个实用些。”
宇文擎低头闻了闻，艾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心中暖意融融：“还是阿微想得周到。”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丫鬟的惊呼声与柳姬柔弱的啜泣声。林微与宇文擎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擎沉声道。
不等丫鬟去打探，只见柳姬的贴身丫鬟翠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哭道：“王爷！夫人！不好了！柳姬主子她……她出事了！”
第二节巫蛊之祸，百口莫辩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宇文擎眉头一皱，语气带着几分威严。
翠儿哭得梨花带雨，断断续续地说道：“今日秋宴，主子特意在我院中设了宴席，方才奴婢去请主子赴宴，却发现主子晕倒在屋内，身边还……还发现了这个！”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颤抖着递了上去。
宇文擎身边的侍卫接过红布，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布偶，约有巴掌大小，上面用墨汁画着人的轮廓，胸口贴着一张黄纸，写着宇文擎的生辰八字，布偶的四肢被细麻绳紧紧捆着，身上还插着三根银针，看上去诡异至极。
“这……这是巫蛊之物！”侍卫脸色一变，连忙将布偶扔在地上。
宇文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中寒光乍现。巫蛊之术在大靖乃是禁忌，轻则流放，重则株连九族。在王府中出现针对他的巫蛊布偶，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柳姬现在何处？”宇文擎的声音冷得像冰。
“还在我院中昏迷着，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翠儿哽咽道，“主子向来心善，从未与人结怨，不知是谁这般恶毒，竟然用巫蛊之术陷害主子，还……还将这东西放在主子屋内，想让主子背黑锅！”
林微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布偶，心中冷笑。这布偶做得粗糙，上面的生辰八字字迹娟秀，倒像是女子的笔迹。而柳姬晕倒在屋内，身边恰好出现这巫蛊布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可偏偏这陷害的手段如此拙劣，反而透着几分欲盖弥彰。
“带我们过去看看。”林微开口道，声音平静无波。
一行人跟着翠儿来到柳姬居住的西跨院。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丫鬟、婆子，皆是神色惶恐。柳姬的卧房内，柳姬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唇毫无血色，看上去确实像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太医正在为她诊脉，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太医，柳姬如何？”宇文擎走上前问道。
太医起身躬身行礼：“回王爷，柳姬娘娘脉象紊乱，气息微弱，似是中了某种迷药，又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时之间难以断定。”
“迷药？”宇文擎眸色一沉，“府中戒备森严，谁能在柳姬的屋内下药？”
就在这时，翠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站在人群中的青黛，尖叫道：“是她！一定是她！昨日我看到青黛姐姐在我院外徘徊，神色鬼鬼祟祟的，而且……而且这巫蛊布偶上的字迹，与青黛姐姐的字迹极为相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青黛身上。青黛脸色煞白，连忙跪下道：“王爷！夫人！冤枉啊！奴婢昨日从未去过西跨院，更没有做过什么巫蛊布偶！翠儿妹妹这是血口喷人！”
“我没有血口喷人！”翠儿激动地说道，“昨日我明明看到你在我院外的桂花树下站了许久，还鬼鬼祟祟地往我院内张望，若不是你，那布偶怎么会出现在主子屋内？而且你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最有机会接近主子！”
青黛气得浑身发抖：“我那是昨日路过，看到你院中的桂花开得好，想摘几朵回去给夫人泡茶，何曾往你院内张望？你这是故意栽赃陷害！”
“谁栽赃陷害了？”翠儿哭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害主子？主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狠心？”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周围的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看向青黛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毕竟青黛是林微身边的人，而柳姬又是皇帝御赐的姬妾，若是林微想打压柳姬，让青黛动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宇文擎的目光落在林微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他知道林微向来聪慧果决，不屑于用这种阴毒的手段，但此事毕竟牵扯到她的贴身丫鬟，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林微神色平静，走到青黛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青黛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她转头看向翠儿，目光锐利如刀，“你说看到青黛昨日在你院外徘徊，可有证人？你说布偶上的字迹与青黛相似，可有证据？”
翠儿被她看得一哆嗦，眼神有些躲闪：“我……我昨日看到了，只是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至于字迹……我只是觉得相似，毕竟我见过青黛姐姐写的字。”
“空口无凭，便敢随意指控他人？”林微冷笑一声，“柳姬昏迷，巫蛊布偶出现在她屋内，这本身就疑点重重。你作为柳姬的贴身丫鬟，不仅没有保护好主子，反而第一时间指控他人，未免太过可疑。”
“我没有！”翠儿连忙摇头，“我只是太着急了，想找出害主子的凶手！”
“着急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栽赃陷害吗？”林微的声音陡然提高，“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局，既要陷害青黛，也要抹黑我，甚至想暗害王爷！”
她走到榻边，目光落在柳姬苍白的脸上，心中暗道：这柳姬倒是会演戏，这般逼真的昏迷，若不是她早已察觉到异样，恐怕还真会被蒙骗过去。
“王爷，”林微转头看向宇文擎，“此事绝非偶然。巫蛊布偶上写着王爷的生辰八字，显然是冲着王爷来的。柳姬突然昏迷，布偶恰好出现在她屋内，而翠儿又一口咬定是青黛所为，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不如将翠儿拿下，仔细审问，或许能问出些蛛丝马迹。”
宇文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来人，将翠儿带下去，严加审问，务必问出实情！”
“王爷饶命！奴婢真的没有撒谎！”翠儿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却还是被侍卫拖了下去，哭喊声渐行渐远。
林微看着翠儿被拖走，目光沉了沉。她知道，翠儿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她转头看向那枚被扔在地上的巫蛊布偶，弯腰捡了起来。布偶上的黄纸已经有些褶皱，上面的生辰八字确实是宇文擎的，而那字迹，虽然刻意模仿了青黛的笔锋，却带着一丝柳姬独有的娟秀，显然是柳姬亲手所写。
“王爷，你看这布偶。”林微将布偶递给宇文擎，“这黄纸上的字迹，看似与青黛相似，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起笔和收笔的方式与柳姬的字迹极为相似。而且这布偶上的细麻绳，是西域特产的天蚕丝，府中只有柳姬那里有，青黛从未接触过。”
宇文擎接过布偶，仔细看了看，又想起柳姬平日里写字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他看向榻上昏迷的柳姬，眸中满是失望与冰冷。他本以为柳姬是个温顺贤淑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心机深沉，为了陷害林微和青黛，竟然不惜用巫蛊之术这种禁忌手段。
就在这时，榻上的柳姬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宇文擎冰冷的目光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为委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王爷……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浑身无力？”
“你还好意思问？”宇文擎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屋内出现巫蛊布偶，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柳姬脸色一变，顺着宇文擎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布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倒了下去：“这……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屋内？王爷，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冤枉啊！”
“冤枉？”宇文擎将布偶扔到她面前，“这布偶上的字迹，分明是你所写，还有这天蚕丝绳，府中只有你有，你还敢狡辩？”
柳姬看着布偶上的字迹，脸色愈发苍白，嘴唇颤抖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写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王爷，我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用巫蛊之术害您呢？”
“忠心耿耿？”林微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柳姬，你近日送给府中众人的香囊，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柳姬眼神一闪，连忙说道：“只是些普通的桂花、兰草罢了，怎么了？”
“普通的桂花、兰草，会带着淡淡的腥气？会让人长期接触后头晕乏力、关节酸痛？”林微冷笑一声，“我看你这香囊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香料，而是曼陀罗子研磨后的粉末吧？你故意将香囊送给府中众人，尤其是王爷，就是想让王爷长期接触曼陀罗子，慢慢损害他的身体，而你则假意关心，博取王爷的信任！”
柳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开始发抖：“你……你胡说！我没有！香囊里就是普通的香料！”
“是不是胡说，一查便知。”林微转头对宇文擎道，“王爷，可让人将府中各院的香囊收集起来，交由太医查验，若真是曼陀罗子，自然能查验出来。”
宇文擎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侍卫去收集香囊。柳姬看着侍卫们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绝望。她没想到，林微竟然如此聪慧，竟然察觉到了香囊的异样。
第三节抽丝剥茧，内鬼现形
侍卫们动作迅速，不过半个时辰，便将府中各院主仆佩戴的香囊全部收集了过来，足足有数十个，堆放在凝芳堂的桌案上。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每个香囊拆开，取出里面的香料，逐一查验。
庭院中的气氛格外凝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太医的动作。柳姬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肩膀不停颤抖，显然是心虚不已。青黛站在林微身边，紧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愤怒。她没想到，柳姬竟然如此恶毒，不仅想害王爷，还想栽赃陷害自己。
“王爷，夫人，”太医终于查验完毕，起身躬身禀报，“这些香囊中，果然掺杂着曼陀罗子研磨后的粉末，而且含量不低，长期佩戴，确实会导致头晕、乏力、关节酸痛等症状，若是体质较弱之人，还可能出现昏迷、抽搐等情况。”
宇文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眸中怒火熊熊燃烧。他看向柳姬，声音冷得能结冰：“柳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姬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泪水决堤而出：“王爷，我……我也是被人胁迫的！是三皇子殿下，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三皇子？”宇文擎和林微皆是一愣。
柳姬哭着说道：“三个月前，三皇子殿下找到我父亲，说只要我能进入靖王府，取得王爷的信任，暗中加害王爷，他便会扶持我父亲晋升相位。我父亲一时糊涂，便答应了他，还让我按照他的吩咐行事。那些曼陀罗子，还有这巫蛊布偶，都是三皇子殿下让人交给我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林微心中一动。三皇子宇文铭，一直以来都视宇文擎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次暗中给宇文擎使绊子。此次柳姬之事，若是真的牵扯到三皇子，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你说你是被三皇子胁迫的，可有证据？”林微问道。
柳姬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三皇子行事谨慎，从未留下任何证据。他只是通过心腹与我联系，每次都是口头吩咐，我没有任何凭证。”
宇文擎眉头紧锁。没有证据，仅凭柳姬一面之词，根本无法指控三皇子。而且三皇子身份尊贵，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发难，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三皇子反咬一口。
“王爷，”林微走到宇文擎身边，低声道，“柳姬的话未必可信。三皇子虽然与王爷不和，但他向来骄傲自负，不屑于用这种阴毒的手段。而且柳姬既然是三皇子安插在府中的棋子，为何会轻易将他供出来？这其中恐怕还有隐情。”
宇文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柳姬若是真的受三皇子指使，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将三皇子供出来，除非她是想借三皇子的名头，为自己脱罪。
“柳姬，你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宇文擎的声音带着几分威压，“若是你再敢撒谎，休怪本王无情！”
柳姬吓得浑身一哆嗦，抬头看着宇文擎，眼中满是恐惧：“王爷，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三皇子殿下指使我的！我若是撒谎，天打雷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王爷，夫人，管家求见，说有重要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宇文擎沉声道。
王府管家李福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王爷，夫人，老奴有要事禀报。方才在查验府中库房时，发现少了一批天蚕丝绳和曼陀罗子，而且账本上没有任何记录，显然是被人私自挪用了。”
“哦？”林微眸色一沉，“什么时候发现少的？可有查到是谁挪用的？”
李福道：“老奴今日按照夫人的吩咐进行月度盘存，才发现这批物资不见了。这批天蚕丝绳是上个月西域进贡的，王爷特意赏赐给柳姬娘娘一些，剩下的都存放在库房深处，钥匙只有老奴和库房管事才有。而曼陀罗子是府中药房用来制作麻醉药的，管控也十分严格，除了太医和药房管事，其他人根本无法接触到。”
“库房管事和药房管事现在何处？”宇文擎问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到。”李福道。
片刻后，库房管事和药房管事被带了进来。两人皆是神色慌张，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夫人，冤枉啊！老奴没有私自挪用天蚕丝绳和曼陀罗子！”
“不是你们，那是谁？”宇文擎的声音冷得像冰，“库房和药房管控森严，若是没有你们的允许，谁能私自拿走物资？”
库房管事哭道：“王爷，老奴真的不知道！那批天蚕丝绳存放在库房最里面的货架上，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去那里。而且库房的门锁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老奴实在不知道怎么会少了！”
药房管事也道：“王爷，曼陀罗子是剧毒之物，老奴向来保管得十分谨慎，钥匙日夜不离身，绝不可能被人私自拿走！”
林微看着两人慌张的神色，心中思索着。库房和药房管控森严，门锁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说明拿走物资的人一定有钥匙，或者是得到了库房管事和药房管事的默许。而柳姬的香囊中掺杂着曼陀罗子，巫蛊布偶上用的是天蚕丝绳，这两者都与库房和药房的失窃有关。
“李福，”林微看向管家，“你仔细想想，最近可有什么人频繁出入库房和药房？或者是库房管事和药房管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李福沉吟片刻，道：“回夫人，最近确实有一个人频繁出入库房和药房，就是柳姬娘娘的贴身丫鬟翠儿。前几日，翠儿曾多次以柳姬娘娘的名义，向库房管事索要天蚕丝绳，说是柳姬娘娘要做绣品；还向药房管事索要曼陀罗子，说是柳姬娘娘失眠，想用曼陀罗子泡茶安神。库房管事和药房管事起初没有答应，但后来翠儿拿出了柳姬娘娘的手谕，两人便不得不给了。”
“手谕？”林微心中一动，“可有留下手谕的原件？”
李福道：“老奴已经让人去取了，应该很快就送过来。”
片刻后，侍卫拿着两张纸条走了进来，递给林微。林微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与巫蛊布偶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显然是柳姬亲手所写。
“柳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林微将纸条扔到柳姬面前，“这是你写的手谕，让翠儿去库房和药房索要天蚕丝绳和曼陀罗子，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柳姬看着纸条上的字迹，脸色彻底变得惨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彻底败露了。
宇文擎看着柳姬绝望的神色，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看错了人，收留了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柳姬，你可知罪？”宇文擎的声音冷得能结冰。
柳姬瘫倒在地上，泪水流得更凶了：“王爷，我知罪……我不该听信他人的蛊惑，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求王爷饶我一命！”
“饶你一命？”宇文擎冷笑一声，“你用曼陀罗子暗中加害本王，又用巫蛊之术嫁祸他人，其罪当诛！”
“王爷，饶命啊！”柳姬拼命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林微看着柳姬的惨状，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她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柳姬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王爷，”林微开口道，“柳姬罪大恶极，本应处死。但她毕竟是皇帝御赐的姬妾，若是贸然处死，恐怕会引起皇帝的不满。不如将她禁足在西跨院，严加看管，再将此事禀报给皇帝，听候皇帝发落。”
宇文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林微说得有道理，柳姬是皇帝御赐的人，若是私自处死，确实会落下口实。而且将此事禀报给皇帝，也能让皇帝知道三皇子的野心，或许还能借此打击三皇子的势力。
“就按你说的办。”宇文擎沉声道，“来人，将柳姬带回西跨院，禁足反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是！”侍卫们上前，将柳姬架了起来。柳姬哭喊着，挣扎着，但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
第四节情深意重，共御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