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战后余绪：中馈账册藏猫腻
玄清观决战落幕已过三日，镇北王府的朱红宫墙下，残留的硝烟味被秋风渐渐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晾晒药材的清苦香气。林微坐在中馈院的花厅里，指尖划过一本摊开的账册，眉头却越拧越紧。
“夫人，这是上个月王府采买的明细，您已经看第三遍了。”青禾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放在桌案旁，“苏公子送来的安神香都燃了两炉，您还是歇会儿吧，身子刚恢复，可不能累着。”
林微没有抬头，目光停留在账册中“丝绸采买”那一页：“你看这里，上个月采买的杭绸，单价比往年高了三成，备注里写着‘西域贡品，质地更佳’，可库房里的货我看过，不仅没有贡品的暗纹，反而比普通杭绸薄了半分——这不是猫腻是什么？”
青禾凑过来一看，果然见账册上的数字与备注对不上，再翻到“药材采买”页，更是发现了蹊跷：“夫人，这‘千年人参’的采购记录，竟然有两笔！一笔是月初从京城最大的‘回春堂’买的，另一笔是月中从城郊的小药铺买的，价格却差了五倍，小药铺怎么可能有千年人参？”
林微放下账册，端起莲子羹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没能驱散心底的疑虑。三皇子虽死，玄水阁和侯府的余党却未必斩草除根。中馈掌管王府财政，若是账册出了问题，轻则让王府蒙受损失，重则可能被人利用，栽赃她滥用职权——这背后，恐怕有人在故意搅局。
“去把负责采买的刘管事叫来。”林微放下瓷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让人去库房把上个月采买的杭绸和人参都取来，我要亲自查验。”
半个时辰后，刘管事低着头走进花厅。他是柳氏当年安插在中馈的老人，柳氏倒台后虽未被清算，却一直安分守己，此刻却脸色发白，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刘管事，上个月的丝绸和人参采买，是你亲自去的？”林微开门见山，目光落在他身上。
刘管事身子一僵，连忙点头：“是……是属下亲自去的，都是按规矩采买，不敢有半分私吞。”
“按规矩？”林微将账册推到他面前，“西域贡品杭绸有专属的‘凤纹暗记’，你采买的这批没有；千年人参需有回春堂的‘防伪木牌’，你从城郊药铺买的，连个像样的包装都没有——你倒是说说，这规矩是哪门子的规矩？”
刘管事的额头渗出冷汗，膝盖一软就想跪下，却被林微抬手制止：“我不要你下跪，我要你说实话。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侯府的余党，还是玄水阁的人？”
这句话戳中了刘管事的痛处，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夫人饶命！是……是侯府的林管家找到我，说我儿子在他们手里，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就……就杀了我儿子！他还让我在账册上做手脚，说是要让夫人您出丑，好让王府不信任您……”
林微心中一沉。侯府虽被抄家，但林婉儿的父亲当年暗中培养的势力还在，林管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抓了刘管事的儿子，不仅想破坏中馈的稳定，恐怕还有更大的图谋。
“林管家现在在哪里？”林微追问，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动。
“他……他说要是我暴露了，就让我去城郊的‘破窑村’找他，那里有他的藏身之处。”刘管事的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我也是被逼的，求您救救我儿子！”
林微站起身，走到刘管事面前：“你先起来。想要救你儿子，就得听我的安排。你现在就去破窑村见林管家，告诉他账册的事已经‘办妥’，引他出来，我会派人跟着你，趁机抓住他。”
刘管事连忙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多谢夫人！属下一定照办，绝不敢有二心！”
看着刘管事匆匆离去的背影，青禾担忧地说：“夫人，破窑村偏僻荒凉，万一有埋伏怎么办？要不还是让秦风带侍卫先去探查一下？”
林微摇了摇头，走到窗边，望向城郊的方向：“林管家狡猾得很，若是提前探查，肯定会被他察觉。我们只能按计划行事，让秦风带二十名精锐侍卫，乔装成村民，暗中跟着刘管事，见机行事。”
她顿了顿，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凤凰佩——自从玄清观决战后，玉佩的温度就比平时更高，赤玉的光芒也更亮，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另外，让厨房准备些干粮和水，我们可能要去破窑村一趟。”
青禾愣了一下：“夫人您也要去？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林微的眼神坚定，“林管家知道侯府和玄水阁的很多秘密，我要亲自审他，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而且……”她低头看着凤凰佩，“这玉佩最近总在发热，我总觉得破窑村那边，不只是林管家这么简单。”
第二节破窑追踪：暗巷伏杀现邪踪
城郊的破窑村坐落在一片荒山坡上，村里的房屋大多是用泥土和茅草搭建的，早已废弃多年，只留下断壁残垣，在秋风中显得格外荒凉。刘管事按照约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待，时不时四处张望，神色紧张。
秦风带着侍卫乔装成砍柴的村民，分散在村子周围，目光紧紧盯着刘管事。林微则穿着一身灰布衣裙，戴着帷帽，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苏瑾用西域琉璃特制的“千里镜”）观察着村里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从一间破窑里走出来，脸上有一道刀疤，正是侯府的林管家。他走到刘管事面前，压低声音问：“账册的事办得怎么样？林微有没有起疑心？”
“办妥了！”刘管事按照林微的吩咐，故意装作得意的样子，“我在账册上改了几个数字，还把劣质的丝绸说成是贡品，林微那个女人根本没发现，还夸我会办事呢！”
林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很好！等过几天，我就把账册的‘证据’交给御史台，让林微吃不了兜着走！对了，我让你藏的那些‘东西’，你藏好了吗？”
“藏好了，藏在村东头的枯井里，没人发现。”刘管事连忙回答。
林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回破窑：“走，带我去看看，别出什么差错。”
就在这时，秦风使了个眼色，侍卫们立刻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将林管家和刘管事围了起来。“林管家，束手就擒吧！”秦风拔出腰间的剑，语气冷厉。
林管家脸色一变，没想到会有埋伏。他猛地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架在刘管事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刘管事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林管家，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林微见状，从山坡上走下来，摘下帷帽，目光落在林管家身上：“林管家，你抓着刘管事没用。你想要的是我，对不对？放了他，我跟你走。”
“林夫人？”林管家显然没想到林微会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凶狠，“你倒是有胆量！不过，我可没那么傻，放了他，我还有什么筹码？”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想要退进破窑里。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破窑里突然冲出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脸上蒙着黑布，手中拿着黑色的法杖，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
“是玄水阁的余孽！”秦风大喊一声，挥剑朝着黑袍人冲去。
黑袍人举起法杖，朝着侍卫们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光束。光束落在地上，瞬间燃起黑色的火焰，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侍卫们连忙后退，用盾牌挡住火焰，却发现火焰竟然能烧穿盾牌，烫得他们手忙脚乱。
林微腰间的凤凰佩突然发烫，赤玉的光芒直射向黑袍人的法杖。法杖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黑色的火焰也随之熄灭。黑袍人们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侍卫们拦住，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林管家趁机推开刘管事，朝着村东头的枯井跑去。林微立刻追了上去，手中的镇邪剑闪着寒光。“站住！”
林管家跑得更快，眼看就要跑到枯井边，却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陷阱里插满了尖锐的木刺，林管家惨叫一声，腿被木刺刺穿，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林微走到陷阱边，低头看着他：“你藏在枯井里的‘东西’，是什么？”
林管家躺在陷阱里，脸色苍白，却依旧不肯说：“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我死了，也会有人替我完成计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宇文擎带着一队骑兵赶来了。他看到林微，立刻跳下马，快步走到她身边：“微儿，你没事吧？我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我没事。”林微摇了摇头，指了指陷阱里的林管家，“他知道侯府和玄水阁的秘密，还说枯井里藏了东西。”
宇文擎点了点头，让侍卫把林管家从陷阱里拉出来，押到一边审讯。他则跟着林微，来到村东头的枯井边。枯井很深，黑不见底，只能听到井水“滴答”的声音。
“让侍卫用绳索下去看看。”宇文擎说道。
两名侍卫立刻找来绳索，系在腰间，慢慢往下爬。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侍卫们从井里爬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王爷，夫人，井底下有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的粉末，还有一张地图。”
林微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黑色粉末正是影族邪术用的“尸尘”，而地图上则用红色的墨水标注着京城的水源分布图，尤其是“金水河”的位置，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旁边还写着“黑水之祸，月圆则发”。
“黑水之祸？”林微皱起眉头，心中突然想起清玄道长说过的话——影族擅长用邪术污染水源，让百姓中毒，引发混乱。
宇文擎看着地图，脸色也变得凝重：“金水河是京城的主要水源，若是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林管家说‘月圆则发’，下个月十五就是月圆之夜，他们肯定想在那天污染金水河！”
林微握紧了手中的木盒，腰间的凤凰佩再次发烫，像是在印证他们的猜测。“必须立刻通知京城的京兆尹，让他派人看守金水河的各个取水点，同时调查玄水阁的余党，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阴谋。”
宇文擎点了点头，立刻让人去通知京兆尹。他则走到林管家面前，目光冷厉：“说！玄水阁的余党还有多少人？你们打算怎么污染金水河？”
林管家被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隐瞒：“玄水阁还有五十多个余孽，藏在京城外的‘黑风寨’。我们打算在月圆之夜，用‘尸尘’和‘腐心散’混合，投进金水河的上游，让京城的百姓都中毒……”
“简直丧心病狂！”宇文擎怒喝一声，让人把林管家押下去，严加看管。
林微看着地图上的金水河，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他们及时发现了这个阴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她也知道，这只是玄水阁余党的一个阴谋，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计划，必须尽快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三节中馈改革：数据为盾破质疑
回到王府后，林微立刻着手处理中馈的改革事宜。她知道，要想彻底稳固中馈的权力，就必须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杜绝贪污舞弊的现象。
第二天清晨，林微召集了王府所有负责中馈事务的下人，在中馈院的大厅里开会。大厅里站满了人，有采买、账房、库房管理等，每个人都神色紧张，不知道这位新主母要做什么。
林微坐在主位上，面前放着一本新的账册和几张纸。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宣布一件事——从今天起，王府的中馈制度要进行改革，所有采买、账目、库房管理，都要按照新的规矩来。”
她拿起第一张纸，递给身边的账房先生：“这是‘复式记账法’，每一笔收支都要记两笔，一笔记收入，一笔记支出，还要附上凭证，比如采买的发票、库房的出入库记录，确保每一笔账目都清晰透明，有据可查。”
账房先生接过纸，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夫人，这方法太复杂了，我们以前从来没学过，恐怕……恐怕学不会。”
其他下人也纷纷附和：“是啊夫人，还是按以前的方法来吧，新方法太麻烦了。”
林微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解释：“以前的记账法容易出错，还容易被人篡改。复式记账法虽然复杂，但能确保账目准确，就算有人想做手脚，也能很快发现。我会亲自教你们，直到你们学会为止。”
她又拿起第二张纸，说道：“这是‘采买招标制’，以后所有采买都要公开招标，至少找三家商家报价，选择性价比最高的一家，还要签订合同，明确货物的质量、价格、交货时间，避免出现以次充好、漫天要价的情况。”
负责采买的李婆子立刻反对：“夫人，招标太费时间了，而且商家之间互相压价，肯定会用劣质的货物来充数，到时候吃亏的还是王府。”
林微早就料到会有人反对，她从桌案下拿出几个丝绸样品，放在众人面前：“这是我让人从三家商家买来的丝绸，都是同等价位的。大家可以看看，这家‘锦华斋’的丝绸，不仅质地好，还有暗纹，性价比最高；而这家‘瑞福祥’的丝绸，虽然价格低，但质地粗糙，还容易掉色。通过招标，我们就能选出最好的商家，怎么会吃亏？”
众人拿起样品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林微所说，锦华斋的丝绸最好。李婆子脸色涨红，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林微继续说道：“还有库房管理，以后所有出入库的货物都要登记，还要定期盘点，确保账实相符。若是发现货物短缺或损坏，要立刻查明原因，追究责任人的责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改革会有困难，但这都是为了王府好。只要大家好好配合，认真做事，我不会亏待大家；若是有人敢阳奉阴违，私吞公款，或者勾结外人搞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看着林微坚定的眼神，又想起之前柳氏和刘管事的下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反对：“属下遵命！一定按夫人的规矩办事！”
林微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中馈改革是稳固权力的关键，现在第一步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慢慢推行，让所有人都适应新的制度。
就在这时，青禾匆匆走进来，在林微耳边低声说道：“夫人，京城里的几位勋贵夫人来了，说是来拜访您，还带了不少礼物。”
林微心中一动，知道这些勋贵夫人是来看她的笑话，或者想趁机打探王府的情况。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她们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们想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