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新政初推遇阻力,旧怨暗涌藏祸心
侯府的晨露还没干透,林微就带着春桃和两个家丁,站在了府里的农具房外。房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房里积满了灰尘,墙角堆着几具破旧的犁耙,木柄开裂,铁刃生锈,一看就是多年没再用过。
“姑娘,这农具都成这样了,还能用吗?”春桃捂着鼻子,皱眉看着满室的灰尘。
林微走到一具犁耙前,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指尖触到粗糙的木柄,心里已有了主意。昨日从梧桐山回来后,她彻夜研读《守护者手记》,里面除了记载先祖守护百姓的事迹,还画着几幅简易的农具图纸——虽然线条简单,但林微一眼就认出,那是简化版的曲辕犁,比现在侯府用的直辕犁更省力,深耕效果也更好。“不能用就改。”她拿起图纸,递给身边的家丁,“按照这上面的样子,把这些旧犁耙拆开,重新打磨木柄,调整铁刃的角度,做成新的‘省力犁’。”
家丁接过图纸,看着上面陌生的结构,有些为难:“姑娘,这农具从没见过,要是做出来不好用,耽误了田庄的耕种,侯爷怪罪下来……”
“怪罪下来我担着。”林微语气坚定,“先祖的手记里写得清楚,这‘省力犁’能让耕种效率提高一半,还能让佃户们少受些累。我们既然要承先祖的约定,守护百姓,就得先从这些实在的事做起。”
家丁见林微态度坚决,只好应下,拿着图纸去准备木料和工具。林微则带着春桃,去查看侯府的水源——之前张家庄的“水症”让她意识到,干净的水源对百姓有多重要,她想在侯府和田庄里都挖几口深井,再用明矾净化水质,避免再次出现类似的问题。
可刚走到侯府的水井边,就见族老林伯安带着几个仆役站在那里,脸色阴沉。林伯安是侯府里辈分最高的族老,一向保守固执,之前就反对林微参与侯府事务,此刻见林微过来,更是直接挡在了井前:“林微,你又要搞什么名堂?这水井是侯府的命脉,岂能容你随便折腾?”
“林伯公,”林微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只是想看看水井的水质,打算在田庄里再挖几口深井,让佃户们也能喝上干净的水,免得再得‘水症’。”
“哼,净是些歪门邪道!”林伯安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女子就该在家学女红、识礼教,摆弄农具、挖水井,这些都是男人干的活,你一个姑娘家瞎掺和什么?传出去,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身后的仆役们也跟着附和,有的说“姑娘家不该抛头露面”,有的说“别是想借着这些事夺权吧”,议论声越来越大,听得春桃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林微拉住了。
林微知道,林伯安是故意找茬,背后说不定有人撑腰——除了被禁足的林婉儿,还能有谁?果然,没过一会儿,林婉儿身边的丫鬟翠儿就鬼鬼祟祟地从旁边走过,眼神往林伯安这边瞟了一眼,又飞快地缩回了禁足院。
“林伯公,”林微看着林伯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先祖的手记里写着,‘守苍生者,当重实务,轻虚礼’。佃户们喝着浑浊的水,得了病无法耕种,侯府的田庄收成就会减少,到时候损失的,难道不是侯府的脸面和利益?晚辈做这些事,不是为了夺权,也不是为了丢侯府的脸面,而是为了守住先祖的约定,守住侯府的根基。”
林伯安被说得一噎,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强撑着面子:“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也得跟侯爷商量了再说!没有侯爷的同意,你休想动府里的任何东西!”
“父亲已经同意了。”林微拿出侯靖远昨日写的手令,递给林伯安,“父亲说,侯府的事,以后我可以多参与,只要是为了百姓和侯府好,不必事事请示。”
林伯安接过手令,看到上面侯靖远的亲笔签名,脸色更加难看,却再也找不到理由阻拦,只能狠狠地瞪了林微一眼,带着仆役们悻悻地走了。
看着林伯安的背影,春桃忍不住说道:“姑娘,您看林伯安那样子,肯定是林婉儿挑唆的!她都被禁足了,还不安分!”
林微收起手令,眼神冷了几分:“她不会安分的。这次梧桐山没能除掉我,她肯定还会找别的机会。我们得加快进度,把水井和农具的事办好,只要得到佃户和百姓的支持,她再想陷害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林微不再耽误,立刻让人找来挖井的工匠,测量水源,准备在田庄里挖三口深井;又去农具房,监督家丁们改良犁耙。可她没想到,林婉儿的动作比她想象的更快——当天下午,就有佃户来报,说改良犁耙的木料被人故意损坏了,好几根准备好的橡木,都被人用刀劈出了裂缝,根本没法用。
林微赶到农具房,看着地上被损坏的木料,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林婉儿的手笔。她没有生气,反而冷静地对管家说:“让人去城里再买一批木料,这次要派人守着,别再出意外。另外,去查一下,今天下午谁靠近过农具房,不管是谁,都要查清楚。”
管家点头应下,刚要转身,就见一个仆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姑娘!管家!不好了!府外李家庄的村民来了,说村里好多人都病倒了,发热、腹泻,还说……还说像是‘瘟神’来了!”
第二节疫兆突现生恐慌,力排众议赴危局
“瘟疫?”林微心里一沉,快步跟着仆役往侯府门口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群村民围在那里,一个个面带恐慌,有的还扶着虚弱的病人,场面混乱不堪。
“林姑娘!您快救救我们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跪在地上,拉着林微的衣角,泣不成声,“我们庄里已经有五个人病倒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起不来了,医生来看了,也说不出是什么病,只说可能是‘瘟神’作祟!”
林微扶起老奶奶,目光扫过那些病人——他们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有的还在不停地呕吐,看起来比之前张家庄的“水症”严重得多。她摸了摸一个病人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又问了问病人的饮食:“你们最近都喝的什么水?吃的什么东西?”
“都是喝村口的井水,吃的也是自家种的粮食,没什么特别的啊!”一个村民回答,语气里满是焦急,“林姑娘,您要是再不管我们,我们庄里的人怕是都要完了!”
就在这时,王氏带着几个丫鬟匆匆赶来,看到门口的场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厉声对管家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村民赶走!瘟疫是多晦气的东西,要是传到侯府里来,谁担得起责任?”
“母亲!”林微立刻阻止,“不能赶他们走!若是真的是瘟疫,赶走他们只会让瘟疫扩散,到时候不仅李家庄,连侯府周围的村子都会遭殃,侯府也躲不过!”
王氏瞪着林微,语气尖锐:“你懂什么?瘟疫是能随便碰的吗?你要是去了,被传染了怎么办?侯府还要不要安宁?我看你就是想逞能,不顾侯府的安危!”
“母亲,守护百姓就是守护侯府的安危。”林微看着王氏,眼神诚恳,“先祖的约定里写得清楚,‘林氏与百姓共生死,百姓安则林氏安’。若是我们见死不救,不仅会违背先祖的约定,还会失去百姓的信任,到时候侯府才是真的危险。”
侯靖远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他看着门口恐慌的村民,又看了看坚持要去救治的林微,心里犹豫不定。他知道林微说得有道理,可瘟疫的危险他也清楚,万一林微出了什么事,他没法交代。
“父亲,”林微看出了侯靖远的犹豫,继续说道,“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从《守护者手记》里学到了‘避邪祟、治疫症’的方法,只要做好准备,就能避免被传染,还能治好村民们。请您相信我。”
族老们也纷纷赶来,有的支持林微,说“先祖有训,当救百姓”;有的反对,说“太冒险,不能让侯府的姑娘去冒险”。双方争论不休,场面一度僵持。
就在这时,李家庄的病人突然咳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气息微弱。老奶奶哭着扑过去:“孩子!你别吓奶奶啊!林姑娘,求您了,救救他吧!”
林微不再犹豫,对侯靖远说:“父亲,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去李家庄,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与侯府无关;若是我能治好村民,就是守住了先祖的约定!”
说完,她转身对春桃说:“去把我们在静心院准备的粗布、艾草、金银花都拿来,再拿一口大锅,我们现在就去李家庄。”
侯靖远看着林微坚定的背影,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病人,终于下定决心,对赵虎和李青说:“你们带上几个身手好的家丁,跟着姑娘去李家庄,保护姑娘的安全,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报!另外,让人把侯府的药材库打开,姑娘需要什么药材,都给她送去!”
王氏还想反对,却被侯靖远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看着林微带着人离开,心里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
林微带着春桃、赵虎等人,还有村民们,很快就到了李家庄。村子里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只有村口的井边围着几个人,脸上满是恐惧。林微立刻让人把井口封了,对村民们说:“这井水可能被‘邪祟’污染了,大家暂时别喝,先去河边挑水,烧开了再喝!”
然后,她让人把村边的几间空屋打扫干净,作为隔离房,把病人都移到空屋里,又让春桃和家丁们用粗布做成简易的口罩,戴在脸上,对他们说:“这是‘避邪布巾’,能挡住空气中的‘邪祟’,大家一定要戴好,别摘下来。”
村民们看着林微有条不紊地安排,心里的恐慌渐渐缓解了一些。一个年轻的村民主动站出来:“林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们说,我们都听您的!”
林微点了点头,把村民们分成几组:一组去河边挑水,烧开后送到隔离房和各家各户;一组去山上采摘金银花、蒲公英、艾草等草药;一组负责打扫村子,把垃圾和病人的呕吐物埋在远离村子的地方。
安排好一切后,林微走进隔离房,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从怀里拿出凤羽水晶和《守护者手记》。手记里记载着一个草药配方,说是先祖当年用来治疗“时疫”的,林微一看,里面的草药都是具有清热解毒、抗菌消炎功效的,正好适合治疗这种急性肠胃炎型的瘟疫。
她让春桃把草药放进大锅里,加上河水,开始熬药。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凤羽水晶不小心滑了出来,掉进了沸腾的药锅里。水晶一接触药汤,瞬间发出耀眼的金光,整个药锅都被金光笼罩,药汤里的杂质渐渐沉淀下去,变成了清澈的淡绿色,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春桃吓得惊呼一声:“姑娘!水晶……水晶发光了!”
林微也有些意外,她小心翼翼地把水晶从药锅里捞出来,水晶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损坏,只是表面更亮了。她看着药汤,心里明白,这是凤羽水晶的力量在起作用,增强了草药的效果。
她把熬好的药汤分给病人,每个病人喝了一碗后,没过多久,就有人说:“感觉好多了,不那么恶心了!”
“我的头也不晕了!”
村民们看到病人有了好转,都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对着林微磕头:“林姑娘!您真是活菩萨啊!谢谢您救了我们!”
林微连忙扶起他们:“大家不用谢我,这是先祖的庇佑,是‘凤神’在守护我们。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把‘瘟神’赶走!”
她不知道的是,在村子外面的一棵大树上,一个穿着货郎衣服的男子正偷偷看着这一切,他看到了凤羽水晶发光的样子,也听到了村民们的话。男子眼神阴鸷,悄悄从树上下来,转身往京城的方向走去——他是三皇子宇文铭派来的暗探,专门监视林微的动向。
第三节暗探传讯引杀机,苏瑾仗义送药材
暗探快马加鞭,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京城的三皇子府。府里的书房里,宇文铭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脸上带着傲慢的神色。听到暗探回来的消息,他放下兵书,冷冷地问:“查到什么了?那个林微是不是真的有‘妖术’?”
暗探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回殿下,那林微确实有异常。她在李家庄救治瘟疫时,有一块金色的水晶掉进药锅里,水晶发光,药汤瞬间变得清澈,病人喝了后很快就好转了。村民们都说她是‘凤神’派来的活菩萨,对她十分拥戴。”
宇文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水溅了出来:“凤神?活菩萨?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假千金,竟然敢冒用‘凤神’的名义,迷惑百姓!看来,之前钦天监说的‘凤星临凡’,根本就是这个妖女搞的鬼!”
他身边的谋士李修连忙说道:“殿下,这林微能让百姓拥戴,又有‘妖物’相助,若是放任她发展下去,恐怕会成为殿下的隐患。不如趁她现在还在李家庄,派人去把她抓起来,以‘妖女惑众’的罪名处死,永绝后患!”
宇文铭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算计:“不行。现在她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很高,若是贸然抓她,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反而对我不利。而且,侯府虽然势力不大,但也是世家,不能随便动。我们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身败名裂,再动手不迟。”
他想了想,对暗探说:“你继续回去监视她,看看她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尤其是她和侯府、百姓的往来,都要一一报来。另外,去查一下那个金色的水晶是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弱点。”
“是,殿下。”暗探恭敬地应下,转身离开了书房。
宇文铭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微,不管你是真有‘凤神’相助,还是假的,只要你挡了本王的路,本王就绝不会放过你!”
与此同时,李家庄里,林微正面临着一个新的难题——草药快用完了。连续两天两夜的救治,村里的草药已经采摘殆尽,侯府送来的药材也所剩无几,可还有几个病情较重的病人需要服药,若是没有草药,他们的病情很可能会反复。
“姑娘,怎么办啊?村里的草药都摘完了,山上也没多少了,侯府的药材库说要等明天才能送新的药材来。”春桃焦急地说。
林微皱着眉头,心里也很着急。她知道,这种急性瘟疫,最忌讳中断治疗,一旦停药,病人很可能会病情恶化,甚至死亡。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心里暗暗想道:“要是能有更多的药材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匆匆跑进来:“姑娘!村外来了一支商队,为首的公子说他叫苏瑾,是做药材生意的,听说我们这里有瘟疫,特意来送药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