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金銮殿上的质疑声
辰时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皇宫的金砖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林微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御前女官朝服,站在金銮殿的西侧,身姿挺拔,却难掩几分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以御前女官的身份参加早朝,殿内文武百官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质疑。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依旧带着昨日得知三皇子谋逆后的凝重,他看了一眼林微,开口道:“林微,昨日你献三皇子通敌密信,立下大功,朕封你为正六品御前女官,专司文书整理与密报核查。今日早朝,你可先旁听,熟悉朝堂流程。”
“臣女遵旨。”林微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局促。
可她话音刚落,兵部尚书李大人就出列奏道:“皇上,臣有异议!”
李大人须发皆白,是朝堂上资历颇深的老臣,他看向林微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屑:“林微不过是侯府一介庶女(他刻意忽略林微假千金的身份,却用“庶女”贬低她),无才学功名在身,仅凭一封密信就获封御前女官,恐难服众。且女子干政历来是朝政大忌,皇上此举,怕是会让天下人笑话我大胤朝无人可用!”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位老臣附和:“李大人所言极是!女子怎能入朝为官?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林微年纪尚轻,又无朝堂经验,怕是难当此任!”
质疑声此起彼伏,林微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指尖触到腰间挂着的凤凰玉佩——玉佩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皇上,语气坚定:“皇上,臣女虽为女子,却也知晓‘无功不受禄’之理。昨日献密信,不过是尽臣民之本分,不敢称‘大功’。至于‘女子干政’之说,臣女以为,朝堂选官当看能力,而非性别。若臣女日后处理政务有误,皇上可随时罢黜臣女之职,臣女绝无半句怨言。”
李大人冷笑一声:“好一个‘看能力’!你一个侯府女子,读过几本圣贤书?懂几分朝堂规矩?今日若你能答出老夫一个问题,老夫便不再反对你任御前女官;若答不出,便请皇上收回成命,回侯府待嫁去吧!”
“李大人请讲。”林微不卑不亢,她知道,这是她在朝堂立足的第一关,必须撑过去。
李大人捋了捋胡须,沉声道:“近日边关急报,北狄骑兵频繁袭扰我朝边境,掠夺粮草,杀伤军民。边关守军虽奋力抵抗,却因粮草运输迟缓、武器老旧,屡屡陷入被动。你且说说,该如何解决边关粮草与武器之困?”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刁钻——粮草运输涉及后勤调度,武器更新关乎军工制造,都是朝堂上争论了许久的难题,连几位老臣都未能拿出完美方案,李大人显然是故意为难林微。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微身上,等着看她出丑。宇文擎昨日已被救回京城,此刻站在武将列中,他看着林微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担忧,却也带着几分期待——他知道林微必有奇思妙想。
林微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思片刻,她想起现代的物流调度与标准化生产理念,心里有了主意。她上前一步,对着皇上躬身道:“皇上,臣女以为,解决边关困境,可从‘运’与‘造’两方面入手。”
“哦?具体说说。”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示意她继续。
“先说‘运’——粮草运输迟缓,根源在于路线固定、缺乏防护、装卸耗时。”林微条理清晰地说道,“臣女有一法,名为‘分段转运法’:将从京城到边关的路线分为三段,每段设置一个粮草中转站,中转站囤积足够十日的粮草,由专人负责看管与调度。同时,每支运粮队配备二十名骑兵护卫,沿途设置烽火台,遇袭时可及时传信求援。另外,臣女还可设计一种‘可拆卸木架’,将粮草分装在木架上,装卸时只需整体搬运,可节省三成时间——此木架之法,臣女称之为‘先祖传下的搬运秘术’,曾在侯府库房整理时用过,极为高效。”
她刻意将现代物流的“分段运输”与“标准化装卸”包装成“先祖秘术”,既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又不会暴露自己穿越的秘密。
接着,她又说起“造”:“再说武器老旧——边关武器多为十年前打造,刀刃易卷、弓身易断。臣女建议,将军工坊分为‘造刀’‘制弓’‘铸甲’三坊,每坊设专门工匠,专攻一类武器,同时制定‘质量标准’:比如长刀需能劈断三寸厚木而不卷刃,弓需能射百步而不散弦,不达标的武器一律返工。另外,臣女发现,将铁矿与硫磺按一定比例混合锻造,可使铁器更坚韧(她简化了现代合金的原理,模糊了比例,避免过于突兀),此法同样是‘家传锻造之术’,可用于武器制造。”
殿内鸦雀无声,李大人脸上的不屑渐渐变成了惊讶,他没想到林微竟能说出如此具体可行的方案,连几个负责后勤与军工的官员都忍不住点头,眼里满是赞同。
宇文擎站在武将列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就知道,林微从不会让人失望。
皇上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分段转运法’与‘三坊制’!林微,你虽无科举功名,却有实策良谋,比某些只会空谈的老臣强多了!李大人,你还有异议吗?”
李大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躬身道:“皇上,林微确有奇才,臣……臣无异议。”
其他附和的老臣也纷纷闭口,看向林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这个年轻女子,看来并非只会靠运气的庸才。
林微再次躬身:“皇上过奖,臣女不过是拾先祖之慧,不敢居功。”
早朝继续进行,后续讨论的边关防务、地方赋税等议题,林微虽未发言,却认真记录着每位官员的观点,偶尔在纸上画出简易的流程图——这是她在现代职场养成的习惯,用图表梳理逻辑,却不知这一幕被皇上看在眼里,眼中的赞赏又深了几分。
散朝后,皇上留下林微与宇文擎,在御书房议事。皇上递给林微一份奏折,沉声道:“三皇子虽已被软禁,但他的余党仍在暗中活动。昨日朕派去抄三皇子府的侍卫回报,三皇子府中藏有大量北狄送来的金银珠宝,还有一封未寄出的密信,信中提到‘侯府内应有呼应’——林微,你在侯府待的时间最长,可知侯府有谁可能与三皇子勾结?”
林微心里一震,她想起之前林婉儿与三皇子的联系,还有柳氏对三皇子的纵容,连忙道:“皇上,臣女怀疑侯府二小姐林婉儿与夫人柳氏可能牵涉其中。林婉儿曾多次与三皇子的人接触,柳氏对此知情却不阻拦,甚至在林婉儿陷害臣女时暗中相助。”
宇文擎补充道:“皇上,昨日臣在静心庵追查时,曾抓获一名三皇子的亲信,他招认说,三皇子在侯府安插了一名‘眼线’,负责传递侯府动静,只是他不知眼线具体是谁。”
皇上脸色一沉:“看来侯府之事,还需彻查。林微,朕命你暂回侯府,暗中调查柳氏与林婉儿的罪证,同时找出三皇子安插的眼线。宇文擎,你派一队亲兵暗中保护林微,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臣女遵旨!”
“臣遵旨!”
两人躬身领命,退出御书房。走到皇宫门口,宇文擎看着林微,语气带着关切:“侯府如今危机四伏,你回去后务必小心。若遇到危险,立刻用这个传信。”他递给林微一个小巧的铜哨,“这是我亲兵专用的哨子,吹三声,他们便会立刻现身。”
林微接过铜哨,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暖的:“多谢王爷关心,我会小心的。对了,苏瑾呢?昨日他在驿站为了掩护我,不知是否安全?”
提到苏瑾,宇文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苏公子已被救回,只是受了些轻伤,此刻正在驿馆休养。他托我转告你,若需财物支持,随时派人找他。”
林微松了口气:“那就好,等我处理完侯府的事,再去探望他。”
两人道别后,林微坐上侯府派来的马车,朝着侯府的方向驶去。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却沉甸甸的——侯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这次回去,怕是又要经历一场风波。
第二节静云院的空荡
未时过半,马车停在侯府门口。林微刚下车,就看到管家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脸色苍白:“姑娘!不好了!张嬷嬷……张嬷嬷不见了!”
“什么?”林微心里一紧,快步走进侯府,“你说清楚,张嬷嬷怎么会不见?我离开侯府不过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家一边跟着她往静云院走,一边急声道:“昨日傍晚,姑娘去皇宫后不久,府里就来了几个自称是‘皇宫侍卫’的人,说皇上要宣张嬷嬷问话,带走了张嬷嬷。可今日一早,我们去皇宫打听,皇上根本没宣过张嬷嬷!我们才知道,那些人是假冒的!”
林微脚步一顿,心沉到了谷底——假冒皇宫侍卫带走张嬷嬷,肯定是三皇子的余党干的!他们抓张嬷嬷,无非是想以此要挟她,或者从张嬷嬷口中逼问出什么。
“春桃呢?春桃有没有看到什么?”林微急忙问道,春桃是张嬷嬷的贴身丫鬟,肯定知道些情况。
“春桃被吓得不轻,现在就在静云院,姑娘快去看看吧。”管家说道。
林微快步走进静云院,院子里一片狼藉——张嬷嬷住的偏房门窗被砸坏,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显然是被人搜查过。春桃坐在门槛上,双眼红肿,看到林微,立刻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哭道:“姑娘!你可回来了!张嬷嬷被人抓走了!那些人好凶,还打了我一巴掌,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
林微扶起春桃,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语气尽量温柔:“春桃,别怕,告诉姑娘,那些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有没有说要带张嬷嬷去哪里?”
春桃哽咽着回忆:“那些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蒙着布,只露出眼睛,看起来很凶。他们说……说要带张嬷嬷去‘一个能让姑娘听话的地方’,还说要是姑娘不按他们说的做,就再也见不到张嬷嬷了。”
“让我听话……”林微皱起眉头,心里有了猜测——三皇子的余党肯定是想用张嬷嬷要挟她,让她放弃追查侯府的内奸,甚至可能让她交出什么东西。
她走到张嬷嬷的偏房,仔细查看现场。地上散落着张嬷嬷平时穿的衣服,还有一个摔碎的瓷碗,碗里残留着一些褐色的药渣——那是张嬷嬷为了调理身体,每天都要喝的中药。突然,她注意到床底下有一个小小的银簪,簪子上刻着一个“柳”字——这是柳氏平时戴的银簪,怎么会出现在张嬷嬷的房间里?
林微捡起银簪,指尖冰凉——难道柳氏不仅知情,还参与了绑架张嬷嬷?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凤凰玉佩突然发热,光芒透过衣服映出来,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影,光影指向院子西侧的假山——正是之前藏有密室的那座假山。
林微心里一动,快步走到假山前。假山脚下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她蹲下身,用手拨开泥土,发现里面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想救张嬷嬷,今夜三更,带密室里的兵书来西郊破庙,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撕票。”
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绑架者匆忙写下的,纸条右下角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狼头标记——这是三皇子亲兵的专属标记,林微在之前截杀的黑衣人身上见过。
“西郊破庙……兵书……”林微握紧纸条,眼神冰冷。三皇子的余党不仅想要兵书,还想趁机杀了她,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春桃凑过来,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吓得脸色惨白:“姑娘,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王爷?”
“不能告诉王爷。”林微摇了摇头,“绑架者说了,不许告诉任何人,若是我们通知亲兵,他们肯定会伤害张嬷嬷。今夜我先去西郊破庙,见机行事。你留在侯府,若是我三更还没回来,你再拿着这个铜哨去找王爷,让他带人去西郊破庙救我。”
她把宇文擎给的铜哨递给春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这里面是我用‘家传秘术’做的‘追踪粉’,等会儿我会在身上撒一些,若是我遇到危险,这粉末会留下淡绿色的痕迹,王爷的亲兵能根据痕迹找到我。”
这“追踪粉”其实是她用现代化学知识制作的——用艾草灰混合孔雀石粉末,孔雀石粉末遇空气会氧化成淡绿色,不易被察觉,却能留下明显的追踪痕迹。她故意包装成“家传秘术”,就是为了让春桃放心。
春桃接过铜哨和布包,眼泪又掉了下来:“姑娘,你一定要小心啊!张嬷嬷还等着你来救她呢!”
“放心,我会的。”林微摸了摸春桃的头,心里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夜的西郊破庙,必定是一场凶险的鸿门宴。
第三节深夜破庙的陷阱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个京城笼罩。三更时分,林微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背着一个装着“兵书”的布包(里面其实是她找的几本普通史书,真兵书早已被她藏在皇宫的密库里),独自骑着马,朝着西郊破庙驶去。
西郊破庙荒废已久,周围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风吹过,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破庙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在晃动。
林微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深吸一口气,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庙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地上散落着几根白骨,显然是野兽的遗骸。
“人带来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几支火把被点燃,照亮了庙内的景象——张嬷嬷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头发凌乱,脸上有明显的伤痕,显然是受了虐待。她看到林微,眼里满是焦急,拼命地摇头,示意林微不要过来。
张嬷嬷周围站着五个黑衣人,个个手持长刀,眼神凶狠,为首的黑衣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之前在静心庵追杀林微的那伙人的头目。
“张嬷嬷!”林微急声道,想要冲过去,却被黑衣人拦住。
刀疤脸冷笑一声:“林姑娘,别着急,只要你把密室里的兵书交出来,我们就放了张嬷嬷。”
“兵书我带来了。”林微指了指背上的布包,“但你们必须先放了张嬷嬷,我看到她安全离开,再把兵书给你们。”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刀疤脸嗤笑一声,“先把兵书扔过来,我们检查无误后,自然会放了张嬷嬷。若是你敢耍花样,我现在就杀了她!”
他说着,一把揪住张嬷嬷的头发,将刀架在张嬷嬷的脖子上,刀刃划破了张嬷嬷的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不要!”林微连忙喊道,“我把兵书给你们,你们别伤害张嬷嬷!”
她假装要解背上的布包,手指却悄悄摸向腰间的凤凰玉佩——玉佩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她知道,玉佩的保护罩随时可以开启。
就在这时,张嬷嬷突然用力挣扎,一口咬在刀疤脸的手上。刀疤脸吃痛,怒吼一声,挥手给了张嬷嬷一巴掌,张嬷嬷被打得嘴角流血,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
“找死!”刀疤脸怒喝一声,举起刀就要朝着张嬷嬷砍去。
“住手!”林微大喊一声,同时按下腰间的凤凰玉佩——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从玉佩中射出,形成一个半圆形的保护罩,将她和张嬷嬷护在中间。
刀疤脸的刀砍在保护罩上,瞬间被弹开,刀刃崩出一个缺口。他惊讶地看着保护罩,脸上满是恐惧:“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先祖传下的护身秘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林微冷哼一声,趁刀疤脸愣神的瞬间,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这是宇文擎送给她的防身武器,她快速冲过去,一刀割断了绑在张嬷嬷身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