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院落中的烛火微微摇曳,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银针如燕尾般疾刺,要害处天地把关,老二的身体猛地一震,止住了他那颤抖的身躯。鼻血如断堤的洪水般骤然平息,白沫逐渐散去,气息亦变得如水波般平缓细腻。爷爷在一旁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刘婆婆已将那附身的黄皮子驱逐得干干净净。
然而,他抬头一扫,却见刘婆婆脸色依旧沉重如山。那双深陷的眼睛似黑夜之中藏着千言万语,眉头紧锁,犹如藏有未解之谜的深潭,不敢一窥。
只见刘婆婆忽然将手轻轻放在老二的腹部,指腹微微揉动,神色专注。瞬间,只见他鼓起的腹部忽然如气球般扯出一个肉疙瘩,百步之外的爷爷顿时心头一紧。那肉疙瘩瘦小却奇异地鲜活——似一个拳头大小的稚嫩婴儿团,竟在腹中缓缓蠕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块肉彷如有生命似的,在腹腔里游走不定,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仿佛携带一股阴邪之气在腾挪。奇异的场景让人毛发倒竖,心中生出阵阵不安。
刘婆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握紧银针,死死盯住那跳动的肉块。她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灵巧地捕捉阴影中的鬼魅,眉头深锁,汗珠从额角滴落,像是化作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究竟是什么在滋生?”爷爷忍不住低声喃喃,焦急问道,“大妹子,这东西是……?”
“这是黄皮子残余的怨气和阴邪之气。”刘婆婆语气沉重而凝练,“若不立刻逼出这缠绕的邪气,老二的性命恐怕难保。”话刚落,她再度挥舞银针,试图刺穿那谜一样的肉块,然而却一再失手。
危机逼近,刘婆婆突如其来地转身,望向爷爷,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和焦虑。“吴老哥,快,快去打盆井水!务必要用刚从井里汲取的冰凉冷水!”
爷爷闻言,一声不吭,旋身冲向井边,提来一桶刺骨生凉的水。夏季虽然炎热如火,但井水依旧寒得刺骨,仿佛带着死气,直抵心肺。爷爷快步返回院中,一把将水倒在老二身上。
刹那间,那冰冷的水犹如死神的指爪,牢牢扼住人的心脏。老二微微一颤,脸色逐渐由青转白,再由白变红,似乎那死神的触手瞬间被挡开。令人屏息的奇迹发生了,只见他脸色逐渐平复,气息渐稳,仿佛死神的阴影瞬间退去。
就在泼水的瞬间,腹中的肉疙瘩似乎感受到一丝危机,停顿片刻。紧接着,刘婆婆动作如电,迅速用银针扎入那突兀的肉块。针尖一入,肉疙瘩剧烈裂开,一股浓重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那味道仿佛带着死神的气息直侵鼻腔。
爷爷被那股黑水呛得头晕目眩,连忙捂住鼻子后退。那黑色液体似死神的鲜血,将空气染成死灰色。只见肉疙瘩逐渐缩小变形,最终化作乌黑的虚影,片刻之间便彻底消失无踪。老二终于歇了气,面色平和如婴孩般,似乎死亡之影终于散去。
刘婆婆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坐在他身旁,似乎在迎接残存的阴影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