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几人齐声领命,转身各自而去。王棣望着他们的背影,再次握紧了“破虏”剑,剑鞘上的牛皮绳仿佛传来一丝温热,一如宗泽当年拍着他肩膀时的温度。他知道,一场恶战已近在眼前,这西京宋陵,终将成为忠义之士与金军殊死搏斗的疆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国上京会宁府,却是另一番肃杀景象。
会宁府坐落于白山黑水之间,此时已入秋,寒风卷着雪花,早早便笼罩了这座北国都城。城中最宏伟的建筑便是金銮殿,殿宇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梁柱皆为未经修饰的粗木,透着一股原始而野蛮的威严。殿内,金国皇帝完颜晟高坐于龙椅之上,一双三角眼浑浊却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身着黑色貂裘,腰间系着镶嵌着宝石的玉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面雕刻的狼牙图案,在殿内昏暗的灯火下泛着幽光。
殿下文武百官皆身着皮甲,肃立两侧,鸦雀无声。左侧为首一人,身长九尺,虎背熊腰,正是金国名将完颜娄室。他眼神沉稳,双手负于身后,腰间悬着一柄弯刀,刀鞘上镶嵌着人骨装饰,透着一股嗜血的气息。右侧为首者,身材略矮,却更为粗壮,满脸虬髯,双眼赤红,正是完颜粘罕,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人头大小的铁球,铁球上布满尖刺,偶尔碰撞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宋君臣,昏聩无能!”完颜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破锣作响,在殿内回荡,“宗泽已死,杜充小儿自毁长城,赵构如丧家之犬,此时不取中原,更待何时?”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殿顶积雪簌簌掉落。
“陛下英明!”百官齐声高呼,声音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完颜晟目光扫过完颜娄室与粘罕,沉声道:“娄室,你率西路军十万,直指陕西!陕西乃大宋粮仓,拿下陕西,便可断其粮草供应,扼其西退之路!”
完颜娄室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臣遵旨!此去陕西,定当踏平城池,生擒宋将,为陛下献上关中沃土!”他起身时,腰间弯刀发出“呛啷”一声,似在呼应他的誓言。
“粘罕!”完颜晟又道,“你率东路军十五万,南下东京,沿途州县,尽数扫平,务必生擒赵构!朕要让他跪在朕的面前,亲眼看着大宋江山覆灭!”
完颜粘罕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将手中铁球狠狠一攥,尖刺刺入掌心,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大笑道:“陛下放心!臣麾下铁浮屠,踏平东京如履平地!赵构那小儿,逃不出臣的手掌心!臣定将他的人头,连同大宋的传国玉玺,一同献于陛下!”
完颜晟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殿外,仿佛已看到金军铁骑踏破中原的景象:“两路大军,三日后同时启程!传令下去,所到之处,反抗者,杀无赦!财物、女子,尽数抢掠,带回上京!朕要让宋人知道,反抗大金者,唯有死路一条!”
“遵陛下圣谕!”百官再次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暴戾与贪婪。
殿外,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金军大营中,已是人声鼎沸,十万西路军与十五万东路军正忙着集结。铁浮屠将士身着厚重的铁铠,铠甲上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头盔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披着铁甲,马蹄踏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工匠们正忙着打磨兵器,弯刀、长枪、狼牙棒,一件件兵器在灯火下泛着嗜血的光芒;粮草官正指挥士兵搬运粮草,一车车粮食、一匹匹战马,在大营中有序排列,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洋。
完颜娄室立于西路军大营中央,看着麾下将士,眼神锐利如鹰。他拔出腰间弯刀,刀身映着灯火,寒光凛冽:“将士们!大宋富庶,女子娇美,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此去陕西,烧杀抢掠,随心所欲!只要拿下陕西,人人皆有封赏,美女、财宝,任你们挑选!”
“杀!杀!杀!”西路军将士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吓得远处的鸟兽四散奔逃。
东路军大营中,完颜粘罕更是暴戾,他挥舞着手中带刺的铁球,砸向身旁的一根立柱,立柱应声断裂:“将士们!赵构小儿就在南方,抓住他,高官厚禄享用不尽!沿途州县,凡有抵抗,鸡犬不留!让宋人看看,我大金铁骑的厉害!”
“踏平中原!生擒赵构!”东路军将士的呼喊声更为狂暴,与西路军的呼声遥相呼应,在会宁府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三日后,会宁府城外,两路大军集结完毕。完颜娄室与粘罕各自翻身上马,手中兵器直指南方。完颜晟亲自送行,立于高坡之上,高声道:“祝二位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平定中原!朕在京中等候佳音!”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路大军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天地变色。
随着完颜娄室与粘罕一声令下,十万西路军与十五万东路军如同两股黑色的洪流,缓缓向南推进。铁浮屠的马蹄踏过冻土,留下深深的蹄印;士兵们的盔甲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弯刀与长枪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映照着他们贪婪而凶狠的面容。
寒风卷着雪花,追随着金军的脚步,一路向南。北国的风雪,似乎也在为这支侵略的大军助威,预示着一场席卷中原的浩劫,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