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线指挥官,一位面容冷峻的金丹初期长老一声令下。
“嗡——!!!”
数十架诛妖破阵弩同时发出了沉闷而压抑的咆哮,那声音仿佛巨兽的喘息,震得空气都在颤抖!下一刻,一道道粗如儿臂、凝练如同实质、拖着耀眼夺目尾焰的灵力光矢,如同死神的凝视,瞬间撕裂空气,跨越数里距离,以近乎笔直的轨迹,狠狠地扎入汹涌而来的兽潮最密集处!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猛然响起,仿佛九天雷神震怒!灵力光矢在触碰到妖兽身体或者地面的瞬间,内部高度压缩的不稳定能量和破元金粉被彻底引爆,爆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恐怖能量冲击波!
金色的破元金粉在爆炸中四散飞溅,如同拥有生命般,主动附着在附近的妖兽身上,疯狂地侵蚀着它们的护体妖元和赖以生存的坚韧皮毛、鳞甲!
刹那间,原本妖兽密集的戈壁滩上,被硬生生地清空出一个个直径达数十米的、规则的圆形空白区域!
区域内的所有妖兽,无论是防御力惊人的铁背山猪,还是敏捷凶悍的赤牙狼,亦或是天空中被冲击波波及的影蝠,尽数在那极致的光和热中化为焦黑的碎肉与漫天飘洒的血雨,连稍微完整点的残骸都难以找到!
这远超常规法术和弩箭的恐怖杀伤力与震撼场面,不仅让冲锋的兽潮为之一滞,更是让后方一些奉命观战的联盟使者,以及其他防线溃退下来、被临时安置在青云派防线后方的修士们,看得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这…这是什么法器?!威力竟如此恐怖?!堪比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了吧?!”
“一次齐射,清空一片区域…这,这需要消耗多少灵石?青云派何时有了这等战争利器?!”
“难怪他们敢主动要求防守这片无险可守的戈壁…原来是有这等底牌!”
惊叹、羡慕、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观战者心中翻腾。
然而,诛妖破阵弩威力虽大,缺点也同样明显。每次发射后,都需要时间重新凝聚灵力、冷却阵纹,发射间隔较长。而且每一次齐射,消耗的中品灵石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根本无法进行持续性的覆盖打击。
很快,短暂的震慑过后,后方更多的妖兽踏着同类的焦糊尸体,被那冥冥中的恐怖意志驱使着,再次嘶吼着,如同永不枯竭的浪潮,汹涌地冲近了防线。
“体修!随我,顶上去!”石猛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如洪钟,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
他全身肌肉贲张,皮肤表面泛起一层厚重的金属光泽,如同庙宇里走出的金身战神,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夸张巨斧,身先士卒,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悍然冲入了最前线的兽群之中!
“轰!咔嚓!”
巨斧挥过,带着无可匹挡的巨力,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铁背山猪,那足以抵挡飞剑劈砍的坚硬头颅,如同脆弱的西瓜般被轻易劈开、砸碎!石猛所过之处,妖兽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稻草,纷纷被劈飞、砸烂、踩碎,硬生生在兽潮中开辟出一小片真空地带!
“吼!结‘磐石阵’!为了宗门!杀!”
他身后,数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体修弟子,同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们身上穿着欧冶长老特制的、关键部位加厚、刻有微弱反震和卸力阵纹的玄黑色重甲,手持同样出自欧冶长老之手的、附带“宁神破邪”效果、边缘锋利如刀的巨盾和布满尖刺的战锤。
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一个小的三角阵型,数个小型三角阵又组成一个更大的防御阵型,如同一道道移动的、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牢牢地扼守住支撑点之间的关键通道和结合部。他们的战术目的并非斩杀多少妖兽,而是如同磐石般钉在原地,阻挡、迟滞兽潮的冲击,为后方的剑修和弩箭创造机会。
“剑修!听令!随我,杀!”
与此同时,萧战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剑修弟子的耳中。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手中握着的,还是那柄初具剑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星辰铁条。
然而,此刻那铁条之上,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星辉剑气,光芒流转,仿佛引动了周天星辰之力。
他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出现在体修防线侧翼,那里,有几头速度极快、试图迂回包抄的四阶“风影豹”,以及一头隐藏在兽群中、不断喷吐毒液的五阶“碧眼蟾蜍”头领。
“星陨,点杀!”
萧战手腕微动,星辰铁条看似随意地点出数道微弱的星光。那星光初时不起眼,却在离开铁条的瞬间,速度暴涨,化作凝练到极致的剑气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绕过沿途所有障碍,瞬息间便没入了那几头头领妖兽的眉心或妖核所在!
“噗嗤!”
轻响声中,那几头凶悍的头领妖兽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眼中的凶光瞬间黯淡,随即轰然倒地,气息全无。精准,高效,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剑阵,起!”
随着萧战的指令,他身后那些手持制式青钢长剑的剑修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步伐灵动,剑光闪烁,迅速组成一座座凌厉的“小北斗诛妖剑阵”。
剑光如林,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张张死亡之网,将那些侥幸冲破体修防线、或者从空中突破下来的零散妖兽,以及一些擅长远程攻击的妖兽,精准地绞杀、点射于阵前。他们的飞剑往往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格挡住袭向体修同门的致命攻击,两者配合默契无比。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最胶着的阶段。妖兽的尸体在防线前堆积如山,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戈壁的黄沙,汇聚成一片片令人作呕的血色泥沼。刺鼻的血腥味和妖兽特有的腥臊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血雾。
青云派弟子同样出现了伤亡。一名体修弟子手中的巨盾在连续承受了数十次撞击后,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下一秒他就被几头赤牙狼扑倒,尽管旁边的同伴奋力救援,依旧被拖入了兽群深处,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惨嚎。一名剑修弟子为了救援被腐毒鳄龙毒液喷溅的师弟,飞剑回防稍慢,自己的手臂被影蝠的利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毒素迅速蔓延,整条手臂瞬间变得乌黑。
但整个西部防线,在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后,依旧如同磐石般岌岌可危地屹立着!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溃败,没有失去组织的混乱!每一个活着的弟子,眼神都充满了血丝,却依旧坚定,他们咬着牙,将平日里无数次操练的成果,将团队配合的默契,在这生死战场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他们腰间那灰扑扑、毫不起眼的“乾坤一袋装”,也在此时发挥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作用。每当有妖兽在附近被击杀,妖丹、有价值的材料,或者有己方修士损毁的法器碎片、偶尔掉落的灵石袋,袋子便自动产生一股微弱却精准的吸力,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将这些散落的“战利品”或“可回收资源”吸入袋中。
弟子们甚至无需分心他顾,就能在激烈战斗、保全性命的同时,近乎自动化地完成对战场资源的初步回收!
这一幕,看得后方那些还在为每一块灵石、每一颗恢复丹药而精打细算、苦苦挣扎求存的其他防线修士,眼睛都红了!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羡慕,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他们居然还有余力捡东西?!”
“这袋子…难道是某种空间法器?可空间法器何等珍贵,怎么可能人手一个?!”
“人比人,气死人!我们那边防线都快被打穿了,法器损毁无数,丹药都快见底了,他们这边居然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这种巨大的反差,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刺穿着他们的神经。青云派的准备之充分,底蕴之深厚,再一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青云派,后山。
这里听不到前线震天的喊杀声和爆炸声,也闻不到那浓郁的血腥气,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却丝毫不弱。
陈实站在他那间经过多次加固、几乎堪比小型堡垒的酿酒工坊内,眉头紧锁。巨大的水镜术悬浮在面前,显示着西部防线几个关键节点的实时战况——这是司徒长老特意为他开启的权限,让他能够了解前线情况,以便及时提供支援。
看着画面中弟子们浴血奋战,不断有人受伤、倒下,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妖兽尸体和染红的大地,陈实的心紧紧地揪着。他虽然不喜争斗,常年隐居后山,但宗门终究是他的根,那些奋战的身影中,有不少是他认识的、甚至喝过他酿造的灵酒的弟子。
“第一批‘行军酒’和特制灵食已经让灵鹤送过去了,”陈实对刚刚从外面侦察回来、身上还带着些许硝烟气息的小灰说道,伸手轻轻摸了摸它有些疲惫、却依旧机警的小脑袋,“希望能多帮到他们一些,少死几个人…”
陈实叹了口气,目光从水镜上移开,望向了西方,那是黑风戈壁的方向。他知道,眼下这惨烈无比的战事,仅仅只是兽潮的先锋,是蛮荒古地那些恐怖存在驱赶而来的炮灰。
所有的战争底层终究都是炮灰。何苦啊!废柴系统要是着点边,有点用,能止战就好了!
真正的考验,那些足以匹敌元婴、甚至化神期的妖王,那些拥有诡异神通的高阶妖兽,还在后面。
他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脚下大地深处。那里,有一个他耗费了无数心血、秘密构建的“安全屋”。里面储存了海量的粮食、清水、灵酒、丹药以及各种生存物资,防御阵法层层叠叠,甚至引动了一丝地脉之力进行遮掩和加固。那是他为宗门,也是为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留下的最后退路。但愿,永远没有动用它的一天。
他的目光又扫过墙角,那里随意地靠着一把扫帚。扫帚看起来古朴无华,就是寻常竹枝和灵草扎成,唯有手柄处,隐约能看到一些仿佛天然形成的、如同星河般的细微纹路。
或许,它永远只是一把扫帚。或许,在某一天,它真的能挥洒出星河之力,荡涤寰宇,给与和平安宁。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转身继续投入到酿酒工作中去。前线需要更多的支援,他不能停下。
南荒边境,烽火连天,杀声震野。
青云派以其超乎所有势力想象的充分准备、精良独特的法器、默契高效的战术配合以及弟子们顽强不屈的意志,在西部防线独树一帜,硬生生顶住了兽潮先锋最猛烈、最疯狂的第一波冲击,成为了混乱溃败的南荒联盟防线中,一道最为耀眼和稳固的屏障。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向联盟总部以及其他尚在苦战的防线,给那些陷入绝望和恐慌中的修士,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定心丸。许多人开始重新评估青云派的实力,许多目光投向了那片依旧在血战中屹立的戈壁和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