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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后山石亭小院成了青云派最热闹也最诡异的地方。
欧冶废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对陈实进行任何深入的、“侵入式”的研究,但他几乎成了陈实的影子,或者说,一个极度狂热的观察者。陈实清晨起来拿着扫帚清扫石亭落叶,欧冶废就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扫帚的轨迹,试图找出其与金丹道韵的微妙呼应,嘴里还嘀咕着“弧线…力度…回旋…暗合周天运转之理?”
陈实去给灵田浇水,侍弄那些越发晶莹饱满的星尘米,欧冶废就凑过去,研究星尘米叶片上流淌的星辰之力与陈实金丹气息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甚至想截取一缕米穗上的灵光来分析。
最离谱的是陈实酿酒的时候,欧冶废看着那发酵中的酒液咕嘟咕嘟冒泡,竟然突发奇想,觉得这发酵过程与道韵生成变化有共通之处,差点就要跳进大酒缸里去亲身感受一下…吓得陈实赶紧扔下酒勺,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这个元婴期的“老小孩”给捞了出来。
“欧冶前辈,您…您要不先回您的洞府巩固一下元婴境界?刚突破,根基要紧啊!”陈实第N次无奈地提议,感觉自己像个照顾麻烦老人的保姆。
“巩固境界?不不不!”欧冶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神锃亮,“观摩你这活生生的、动态的‘道韵宝库’,就是最好的巩固!老夫感觉炼器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好多上古失传的炼器手法都想起来了!还产生了新的灵感!你看,这是老夫刚设计的‘仿扫帚道韵除尘阵’,用于净化炼器室环境,保证一丝烟火气都不剩,效果拔群!”他献宝似的拿出一块新刻录的玉简。
陈实将信将疑地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果然是一个极其复杂精妙的阵法图谱,核心思路竟然真的借鉴了他扫帚金丹的那种“清扫、归序”的道韵,虽然看起来有点大材小用,但不得不承认,在除尘方面,这阵法恐怕堪称极致。
陈实抹了把汗:“…”好吧,至少这研究…还真有点实际的用处。
除了欧冶废这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萧战、林碗儿、石猛、韩风等与陈实相熟的精英弟子,也纷纷闻讯赶来祝贺(主要还是按捺不住对“扫帚金丹”的好奇心)。
在亲身感受到那奇特而平和、带着洁净意味的道韵,并得知赫赫有名的上古炼器宗师欧冶废竟因陈实结丹而重获肉身、并一举突破元婴后,他们对陈实的敬佩和好奇更是达到了顶点。
这一日傍晚,石猛扛着一头处理好的肥硕獠牙野猪,风风火火地闯进小院,声如洪钟:“陈师弟!恭喜结丹!俺老石没什么好送的,打了头肥猪,今晚咱们烤肉喝酒,不醉不归!也正好给欧冶前辈庆祝新生!”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陈实肩膀上,拍得陈实一个趔趄,胖脸皱成了一团。
“多…多谢石师兄。”陈实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就是您这手劲…下次能轻点不?”
石猛哈哈大笑:“哈哈哈,俺老石一高兴就忘了!你这身肉瓷实,拍不坏!咦?这就是你的金丹道韵?还真像把扫帚!”他好奇地凑近感受了一下,挠挠头,“怪是怪了点,但感觉挺舒服,像刚打扫干净的院子。”
这时,林碗儿也袅袅娜娜地走来,她先是对欧冶废和司徒玄盈盈一礼,然后才看向陈实,美眸中异彩流转,仔细感知着那扫帚道韵,轻声道:“陈师弟,恭喜。你这金丹…真是别具一格,道韵纯净而奇特,似乎蕴含某种独特的‘秩序’之力。”
她转头看向正在一旁兴奋地比划着新阵法的欧冶废,“欧冶前辈,您之前提及的‘除尘阵’,晚辈仔细思量,觉得或许不仅能用于炼器室,若加以简化调整,应用于护山大阵的日常维护,清除灵气淤积、净化杂气,或许能延长大阵寿命,减少灵石消耗。”
欧冶废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女娃子有点见识!来来来,我们详细说说!”一老一少立刻凑到一起,开始探讨起阵法的改良应用。
萧战则是独自站在稍远处,抱着长剑,目光锐利地盯着那扫帚形状的道韵虚影,若有所思:“扫除污秽,清理障碍…此形态看似平凡,却暗含至简的攻防真意。守护一方净土,便需扫清一切来袭之敌…或许对我的‘守护剑意’有所启发…”他周身隐隐有剑鸣响起,似乎陷入了顿悟。
陈实看着眼前这一幕:石猛已经开始生火架烤猪,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林碗儿和欧冶废讨论阵法热火朝天;萧战在一旁悟剑;司徒玄则不知从哪摸出根鱼竿,又在塘边钓起了鱼,时不时抿口酒;而自己,则被这纷乱而热情的景象包围着。
他心中暖流涌动,这些都是真心为他高兴的朋友同门。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头大如斗,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扫地、种田、酿酒啊!这金丹结的,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忙了?清净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丹田内千万枚沉浮不定的扫帚型小金丹确实神异非凡。不仅无需他刻意驱动,便能自行像星云一样缓慢运转,吸收着天地间灵力默默壮大己身,使得他即便不刻意打坐修炼,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而且,他所领悟的【一扫乾坤】神通,随着金丹结成,越发得心应手。现在清扫石亭附近区域,基本无需动手,心念微动,神通自发,无形之力掠过,亭子、小径、甚至灵田埂上的尘土落叶瞬间消失无踪,变得光洁如新,比任何除尘术法都干净彻底,且消耗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大概就是…专业对口,道法自然?陈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扫地也是修行,结个扫帚金丹,很合理嘛!
而欧冶废,在经过最初几天的狂热观察后,终于稍稍冷静下来,开始将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与陈实相关的“宝贝”上。比如,陈实仓库里那些堆积如山的、蕴含精纯星辰道韵的星尘米,还有那些窖藏的、香气日益醇厚的灵酒,甚至…池塘里那些肥美的星鳞鱼和晶莹剔透的玉晶虾,在他眼中都散发着诱人的“材料”光泽。
“这些都是好东西啊…绝佳的炼材、食材料理!”欧冶废的目光又开始泛动绿光,像是饿狼看到了肥羊,“以星尘米为主料,辅以星鳞鱼骨粉提鲜增灵、玉晶虾壳粉增加韧性,若能再巧妙地融入陈小友金丹散发的一丝‘清扫净化’道韵…或许能炼制出具有微弱‘净化’杂质、‘宁神’静心效果的灵食丹药?或者用来强化法器,赋予其自我清洁、排斥污秽的特性…”
陈实顿时又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仿佛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家当,都成了老疯子眼中的试验品。他感觉,自己这后山桃源净土,恐怕真的要变成欧冶废的“炼器炼丹综合试验场”了。
“司徒大哥!”陈实忍不住向正在塘边优哉游哉钓鱼的司徒玄求助,声音带着哭腔,“您管管欧冶前辈啊!他再这么研究下去,我这点家底,连鱼塘里的虾米都快被他惦记完了!”
司徒玄叼着草根,懒洋洋地甩了甩鱼竿,笑道:“怕啥?让他琢磨去!这老疯子别的不行,在炼器和摆弄材料这方面,绝对是宗师级的。他弄出来的好东西,还能少了你那份?你就当…就当是提前投资了!反正你小子别的不多,就是酒多,到时候拿出几坛好酒,保管把这老疯子灌得晕头转向,啥好点子不都给你掏出来?”
陈实闻言,看了看自己地窖里那些堆积如山的酒坛,又看了看眼冒精光、正拿着一把金灿灿的星尘米对着阳光仔细观察、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欧冶废,仔细琢磨了一下司徒玄的话。
好像…是有点道理?用酒换法宝、换丹药、甚至换清净?这买卖…似乎做得?
于是,后山石亭小院的日子,就在欧冶废永不停歇的炼器狂热、陈实从无奈接受到开始尝试“利益交换”的巧妙周旋、司徒玄乐呵呵的旁观搅合、以及石猛、林碗儿等一众好友时常来访带来的热闹喧嚣中,一天天过去。青云派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位元婴期的炼器宗师,实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