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结丹成功已有一段时日,他周身澎湃的灵力和星辰之力早已沉淀下来,无数小金丹缓缓旋转、内蕴乾。
如今的他,气息圆融内敛,步履沉稳踏实,若不刻意以神念探查,与世间最寻常的辛勤农夫无异。
唯有那双愈发深邃的眼眸,在凝视这片亲手培育的稻海时,眼底深处会不自觉的流淌过一丝如星河般璀璨的芒光,揭示着他已然踏上非凡道途的本质。
他一边挥动扫帚,轻柔地扫去埂上夜风带来的落叶与浮尘,动作娴熟自然,仿佛扫地本身便是与这片天地沟通的仪式;一边满意地审视着这片日益繁盛的“星尘稻海”。
三亩灵田,层次分明:最核心的一亩,种植的乃是从扫星帝君传承中所得的玉髓米,稻秆如碧玉,稻穗沉甸甸几乎要触及地面,颗粒饱满剔透,内里仿佛封印着微缩的星云,缓缓旋动,呼吸之间吞吐着精纯的星辰精华;外围两亩,则是他以玉髓米为母本,结合自身对草木生长规律的理解所改良的普通灵稻,虽不及玉髓米神异,却也长势茁壮,稻香浓郁,其间混杂着淡淡的星辰清冽之气,随风飘散,令人闻之心神宁静,百骸通泰。
池塘边,一道银灰色的矫健身影正在惬意地梳理着羽毛。如今的小灰,早已褪去了昔日“秃毛鸡”的寒酸模样。
它的体型比寻常霓羽雀大了足足两圈有余,流线型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感。通体羽毛的基底仍是那种不起眼的深灰色,但新生的飞羽与修长的尾羽却发生了惊人的蜕变,呈现出一种高贵而神秘的银蓝色,羽毛边缘并非静止,而是时刻流转着肉眼可见的锐利风息以及更为玄奥的、使周围光线微微扭曲的空间涟漪。
它每一次振翅,不再仅仅带起清风,更有细微的、如同银铃般清脆的空间颤鸣相伴。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它额头中央,那道原本模糊的星纹,如今已变得清晰繁复,宛如一枚天然生成的玄奥符印,熠熠生辉,那是它体内裂空星鹏血脉日益苏醒并强大的最直接证明。
“啾啾——!”小灰敏锐地察觉到陈实的气息,发出一声欢快清越的鸣叫,停止梳理,双翅一展。只见它身影微微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银色残影,真身已如瞬移般出现在了陈实的肩头。
落足之时,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轻若鸿毛,显示出它对自身力量的精妙掌控,再非昔日那个冒冒失失、会把陈实踩得踉跄的小家伙。
“醒了?饿不饿?”陈实侧过头,笑着用手指轻轻梳理了一下小灰脖颈处格外光滑柔软的羽毛,触手微凉,却能感受到其下蓬勃的生命力与隐而不发的空间力量。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细密灵竹编织的小食盒,里面装满了特制的饲料——以上好的星尘米为主料,混合了少量磨碎的星辰泪金粉末(欧冶废炼器时刮下来的边角料,对小灰羽毛和骨骼极有益处),再用陈年茅台星尘酿细心拌匀、晾干,每一粒都蕴含着精纯的能量和星辰道韵。
小灰亲昵地蹭了蹭陈实的手指,然后低头啄食起来,吃得飞快却又不失优雅,绿豆大的眼珠里满是满足。
喂饱了小灰,陈实脸上的轻松笑意却渐渐淡去,转而浮现出一丝愁容。喜悦的丰收和不断扩大的“朋友圈”带来了甜蜜的负担。灵田连续丰收,堆积如山的星尘米需要妥善储存;茅台星尘酿的酿造规模随着他技艺纯熟和需求增加而水涨船高,新酒、陈酒占据了大量空间…他那原本还算宽敞的小院和司徒玄帮忙在石亭底下开辟的储物空间,早已是捉襟见肘,拥挤不堪。
石亭下的储物空间约有寻常房间大小,如今里面酒坛挨着酒坛,灵米袋子垒得像小山,各种晒干的灵植调料、熏制的鱼干兽肉的几乎将空间塞满,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而他得自扫星帝君传承的星衍罗盘,内部虽有一丈见方的须弥空间,更为安全隐秘,但里面存放的是星辰泪金、太阳精金碎片、玉简、以及一些保命的符箓丹药等真正压箱底的宝贝,再加上欧阳治在里面,同样已是满满当当,再无多少空隙。
“唉,要是能有个再大点、存取更方便的地方就好了,最好还能随身带着走。”陈实叹了口气,将食盒收回怀里,扛起扫把,准备去清理池塘边堆积的落叶。家当多了也是烦恼,尤其是对于他这种骨子里缺乏安全感的“仓鼠性格”来说,不能把宝贝们妥善藏好,总觉得不踏实。
小灰似乎敏锐地感知到了主人心中那缕淡淡的烦恼。它歪着头,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睛注视着陈实片刻,然后扑棱一下飞了起来,落在了院子一角,那座用厚实防雨油布遮盖、仍如小山般堆积的今年新收星尘米谷堆旁。
这些新收的星尘米,品质比往年更胜一筹,颗粒饱满,灵气充沛,稻壳自然散发着温润的玉光,是酿造最新一批“茅台星尘酿”的核心原料,也是陈实自己和小灰未来一年的主要口粮。浓郁的米香混合着独特的星辰道韵,弥漫在空气中,让小灰忍不住深吸了几口。
它绕着谷堆飞了两圈,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咕”声,显示出极大的兴趣。它尝试用锐利的爪子去抓取一把米粒,但圆滚滚的米粒轻易地从爪缝间滑落。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小灰似乎有些恼了,它低鸣一声,体内那股因陈实结丹而连带受益、近日来愈发活跃澎湃的血脉之力开始不自觉的涌动。
只见它额头中央那道星纹骤然亮起,散发出比平时更强烈的银蓝色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流转。与此同时,它那双银蓝色的翅膀无意识地开始按照某种玄妙的节奏扇动,不再是带起微风,而是引动了周围空间的底层规则!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抵灵魂深处的空间震颤响起。小灰面前的空气,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清晰可见的水波状涟漪!
这涟漪与它平日玩耍时带起的微风扰动截然不同,更加凝实、稳定,涟漪的中心点,空间微微向内塌陷,有点点细碎的银色光屑闪烁明灭,仿佛联通着某个未知的维度。
陈实刚走到池塘边,正准备挥动扫帚,他那因结丹而得到全方位强化的体感被动瞬间被触发!一股异常却并非充满威胁的空间波动从他身后传来!
他心中一惊,猛地转身,恰好看到小灰面对那奇异的空间涟漪,似乎出于本能的好奇,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只覆盖着银蓝色鳞片的爪子,试探性地向那涟漪中心探去!
“小灰!别乱动!小心!”陈实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生怕那是危险的空间裂缝或乱流,会瞬间吞噬或撕裂小灰的爪子。
然而,预想中的惨剧并未发生。小灰的爪子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水膜,轻松地没入了那片涟漪之中,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它的小脑袋歪了歪,绿豆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它似乎在涟漪后面摸到了什么,爪子用力一掏——
“哗啦啦——!”
一大捧金灿灿、玉润润、散发着浓郁灵气和星辉的星尘米,竟然凭空从那空间涟漪里被它掏了出来,如同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陈实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手中的扫帚差点脱手掉落:“这…这是?!空间摄取?!”
小灰对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欢快地“啾啾”鸣叫,似乎觉得这个新发现的“游戏”有趣极了。
它再次将爪子伸进那尚未平复的空间涟漪,这次不再是掏,而是尝试将旁边倚着谷堆的一把备用竹扫帚往里面推。只见扫帚的头部在接触涟漪的瞬间,就像插入水中一样,毫无阻碍地缓缓消失,片刻间,整把扫帚都被那涟漪“吞”了进去,消失无踪!
“不是摄取……是储物!一个属于小灰的随身空间!”陈实脑中灵光乍现,闪过一个令他心脏狂跳的惊人念头!
他立刻扔下扫把,快步冲到小灰身边,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依然维持着的空间入口。他以金丹修士的神念细细感知,能清晰地察觉到,那里存在一个极其稳定、结构巧妙、与小灰自身血脉和神魂气息紧密相连的微小独立空间!
这个空间的壁垒,似乎是由小灰特有的风属性与空间属性妖力共同构筑,坚韧异常,并且带着明显的裂空星鹏一族的气息!
“小灰!好孩子!你再试试,能把刚才收进去的扫帚拿出来吗?还有这些米,能放进去再取出来吗?”陈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着地上的米和那空间入口,努力用简单的意念沟通。
小灰与陈实心神相连,立刻理解了主人的意思。它似乎也觉得需要熟练掌握这个新能力,于是集中精神,先是尝试将地上散落的米粒“塞”回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