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杀意,回到了位于青云城内的临时落脚点——一处慕容家置办的奢华别院。
他一脚踹翻了厅内的白玉香炉,名贵的龙涎香香料与白玉碎片撒了一地,浓郁却沉闷的香气弥漫开来,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心头的怒火。
“废物!都是废物!”他对着两名惊魂未定、垂手而立的老仆咆哮,俊朗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再无平日半分世家公子的风度,“两个金丹后期!
被人家一声呵斥就跪了!我慕容家的脸面!我慕容轩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滚回中洲之后,自行去刑堂领罚!”
两名老仆面色羞愧惨白,冷汗涔涔,却也不敢有丝毫辩驳。化神之威,如同天倾,岂是他们这等金丹境能够抗衡?
那一声看似平淡的呵斥,实则蕴含着天地法则之力,直接撼动他们的道基神魂,若非对方意在震慑而非杀戮,他们此刻早已神魂俱裂,身死道消。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所谓的境界差距,就是如此绝望的天堑。
“陈实…陈实!”慕容轩不再看那两个让他失望透顶的护卫,转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几乎要喷出实质性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切的源头,都是这个该死的、名不见经传的胖子!一个蝼蚁般的杂役弟子,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婉儿的青睐?凭什么能让一位化神大能为其出头?就凭他会酿点破酒?会巴结讨好?这世道难道真的变了?!
“公子息怒。”那名修为稍高、面相也更为沉稳的老仆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屈辱,低声道,“青云派有化神大能坐镇,且态度强硬,在此地硬来绝非良策,恐为家族招致大祸。但正如公子所言,化神大能闭关,参悟天道或者飞升灵界,不可能时刻关注一个底层弟子。
我们只需耐心等待,总能找到机会。宗门定期派遣的外出任务、甚至是他偶尔下山采买之时…总有化神目光不及之处。届时,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
慕容轩闻言,深吸了几口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眼神变得愈发阴鸷冰冷:“你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给我盯紧了!动用我们在青云城的所有眼线,我要知道他每时每刻的动向!一有机会,立刻回报!我要让他死得无声无息,谁都查不到我慕容家头上!”
就在这时,别院那扇由灵檀木打造、镶嵌着灵石的大门被轻轻叩响,门外传来守门侍卫略显迟疑的声音:“公子,青云派有人求见。”
慕容轩眉头猛地一拧,心中下意识地掠过一个身影,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谁?是…林婉儿?”他幻想着或许是婉儿回心转意,前来解释或是…至少来看他一眼。
“不是…来人自称…陈实。”侍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
“什么?!!”慕容轩猛地从铺着雪貂皮毛的宽大座椅上站起身,几乎以为自己因怒火攻心而产生了幻听,“他敢来见我?他一个人?”
“是…就他一人,看上去…很平静。”侍卫回道。
两名老仆也是瞬间面色一凛,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警惕与难以置信。那胖子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这简直匪夷所思!莫非有诈?是那化神老祖授意?布下了什么陷阱?还是此人背后另有依仗?
慕容轩迅速冷静下来,但心中的杀意却更加沸腾。他冷笑一声,声音冰寒:“好啊,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正愁没机会,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不知死活的货色!你们,隐匿起来,见机行事!”
他整理了一下腰间价值连城的防御玉佩和略有褶皱的华贵衣袍,重新坐回主位,摆出世家公子惯有的、居高临下的高傲姿态,示意两名老仆施展敛息秘法,隐匿于厅堂两侧的阴影之中,暗中戒备,随时准备出手擒杀。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甚至显得有些懒散的脚步声,一个微胖的身影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仿佛不是踏入龙潭虎穴般的敌对核心,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怀里还有一颗司徒玄给的石子,怕个鸟)
慕容轩眯起眼睛,如同审视猎物般仔细打量。来人确实如情报和传闻中一般,身材微胖,不高,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青云杂役服饰(其实是陈实觉得这纯棉布料透气舒服又耐脏,特意找了好几套换着穿)。
脸上带着点仿佛没睡醒的慵懒表情,眼神…初看似乎有点呆,茫然,但若仔细看去,那眼底深处却似乎藏着点别的什么东西,一种与这剑拔弩张氛围格格不入的淡定和平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场无聊的闹剧。
最扎眼的是,他肩上还站着一只羽毛灰扑扑、唯独翅尖和尾羽带着点奇异彩光的小鸟,那小鸟正歪着脑袋,一双灵动的豆豆眼好奇地打量着厅内极尽奢华的装饰和那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摆件,甚至还试图用喙去啄旁边博古架上的一颗夜明珠。
就这?慕容轩心中的轻视与疑惑同时达到顶点。这形象,这气质,丢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婉儿是瞎了眼吗?修为…咦?居然有些看不透?
似乎有筑基期的灵力波动,但又十分隐晦怪异,像是隔着一层不断流动的朦胧纱雾,难以真切感知。哼,肯定是用了什么隐藏修为的低劣法器!在此地装神弄鬼!真是可笑!
“你就是陈实?”慕容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试图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