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几块失去灵性的废铁被拨开,露出了
一块核桃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金属块。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暗沉、毫不起眼的暗金色,表面布满了坑洼和熔融的痕迹,仿佛经历过无数次高温煅烧又被随意丢弃的炉渣。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逼人的灵气波动,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乌黑的泥土和金属碎屑中,灰头土脸,和周围那些真正的废铜烂铁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陈实体内的那股“灼烫”感,在目光触及这块暗金“破铜烂铁”的瞬间,如同被浇了一桶滚油,骤然飙升到了顶点!仿佛那不是一块金属,而是一颗被强行冷却、压缩到极致的太阳核心!一股源自亘古洪荒的、纯粹到极致的、焚灭万物的煌煌阳炎之意,透过那层暗沉的外壳,如同无形的针,狠狠刺向他的灵觉!
危险!极度危险!但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致命的吸引力!
陈实的呼吸都停滞了。小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暗金金属,瞳孔收缩如针尖。理智在疯狂报警:快走!这东西绝对是个天大的麻烦!沾上就得死!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贪婪和好奇,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鬼使神差地,他握紧了扫把杆,用那沾满污秽的竹扫把头,极其轻微、极其快速地在那块暗金金属边缘一拨、一挑!
动作轻巧得如同拂去一片落叶。
那块核桃大小的暗金“破铜烂铁”,在扫把头的力量下,顺从地翻滚了一下,恰好滚到了陈实敞开的、鼓鼓囊囊的灰布麻袋口边缘。
下一秒,陈实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猛地一扯肩上的麻袋!
“噗。”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那块散发着无形“灼烫”感的暗金金属,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瞬间消失在灰布麻袋深处,淹没在陈实一路收集来的灵石碎屑、药渣块、几块品相低劣的矿石边角料、甚至还有半个硬邦邦的灵面馒头残骸之中。
麻袋口被迅速拉紧,油腻的麻绳打了个死结。
那块能引发体感增强疯狂预警的“烫手山芋”,被陈实用最不起眼的方式,藏进了他那个装满了“垃圾”的破麻袋里。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加上他本就身处垃圾区边缘,动作又刻意缩着身体,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战斗轰鸣和混乱的人声,竟无一人察觉!
陈实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冰凉一片。他感觉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握着扫把杆的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
“要命…要命…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他心中哀嚎,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扛起明显又沉了一分的麻袋,拎着扫把,正准备像之前一样,缩着脖子,沿着最不起眼的路线溜回杂役通道。
然而,就在他扛起麻袋、准备迈步的瞬间——
一道冰冷、贪婪、如同毒蛇盯上猎物般的锐利目光,毫无征兆地、跨越了喧嚣的擂台和攒动的人头,死死地钉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的源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和毫不掩饰的觊觎!
陈实浑身的肥肉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循着那道让他如芒在背的目光望去。
演武场视野最佳、专供大宗门核心人物观战的高台之上。
玄天宗少宗主赵日天,不知何时已从他那张铺着雪白兽皮的华丽座椅上站起了身。
他一身华贵的暗紫色云纹锦袍,在阳光下流淌着内敛而奢华的光泽。那张原本带着惯常倨傲和轻蔑的脸上,此刻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极致的震惊和一种骤然爆发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贪婪!他的双眼,如同两盏骤然点亮的探照灯,死死地锁定在陈实…或者说,锁定在陈实肩膀上那个刚刚收起口的、灰扑扑的破麻袋上!
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隔着鼎沸的人声和狂暴的灵力乱流,陈实仿佛清晰地看到了赵日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饿狼看见血肉般的疯狂占有欲!
赵日天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陈实却仿佛清晰地“听”到了那两个字,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
“太!阳!精!金!”
那口型,那眼神,那瞬间爆发的贪婪气息,不会有错!
轰——!
陈实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丢进了一颗炸雷!眼前一阵发黑,手脚冰凉!
太阳精金?!
那个传说中只存在于至阳之地核心、连元婴大能都视若珍宝、能炼制顶级纯阳法宝的绝世神材?!那块被他当成“破铜烂铁”扫进垃圾袋的玩意儿…是太阳精金?!
完了!这下是真捅破天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实。他扛着那沉甸甸的麻袋,感觉那不再是一袋“垃圾”,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将他炸得粉身碎骨的恐怖炸弹!赵日天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贪婪目光,更是让他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
跑!
陈实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低调,什么猥琐发育了!他猛地低下头,用破麻袋挡住半张脸,扛着这烫手至极的“垃圾”,拖着沉重的扫把,如同一个被恶鬼追赶的滚地葫芦,朝着离高台最远的、最偏僻的杂役通道入口,连滚爬地狂奔而去!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麻袋里那块“太阳精金”仿佛重若千钧,散发着无形的“灼烫”,炙烤着他的神经。身后,那道来自高台的、冰冷而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紧紧追随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
胖子心想:青云派还一场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回亭子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