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那萎靡到极点的气势,如同被浇了滚油的烈焰,轰然爆发!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带着一丝星辰般冰冷寂灭气息的恐怖剑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
嗡——!
他手中那根原本毫不起眼的黑铁条,在萧战狂暴的剑意灌注下,竟发出清越无比的铮鸣!覆盖其上的最后一点污秽被震散剥落,露出了它深邃如夜空、内蕴点点星芒的本体!一道凝练如实质、长约尺许、闪烁着冰冷星辉的银蓝色剑气,如同苏醒的星辰巨兽睁开的一线眼瞳,从铁条前端喷薄而出!
剑气吞吐不定,锐利无匹的气息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嘶嘶”声。擂台坚固的青石地面,竟在这股纯粹的锋芒威压下,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的纹路!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整个百战台瞬间失声!
震天的哄笑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赵蛮脸上的狂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他灵魂都冻结斩碎的恐怖剑意锁定了自己!那铁条前端吞吐的星芒剑气,让他手中的裂地锤都发出不安的哀鸣!
“这…这不可能!”赵蛮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那根破铁条,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骇人的剑意?!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柳如烟捂住了嘴,美眸中满是震撼。石猛激动得浑身发抖。林婉儿喃喃自语:“星…星辰之力?那铁条…”
高台上的玄天宗长老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星辰铁?!残片?!怎么可能在一个杂役手里?!”他认出了那铁条的本质,那是炼制顶级飞剑都梦寐以求的绝世灵材!
青云长老亦是满脸惊容,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死死盯着萧战手中那吞吐星芒的铁条,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擂台下那个还保持着递出姿势、一脸“完了完了玩脱了”表情的微胖杂役。
“好!好一个‘比剑好使’!”长老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激动后的微颤。
他缓缓抬起手臂,那截吞吐着尺许星芒剑气的“破铁条”,遥遥指向了对面惊骇欲绝的赵蛮。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响彻全场:
“剑在,道在。”
“再来!”
擂台上,萧战缓缓抬起头。他眼中的死灰与绝望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星空般深邃冰冷的锐利!他单手紧握着那截星辉流转的铁条,仿佛握住了整个宇宙的脊梁!那铁条在他手中,不再是一块废铁,而是一柄初露锋芒、渴饮鲜血的绝世凶兵!
他缓缓抬起手臂,那截吞吐着尺许星芒剑气的“破铁条”,遥遥指向了对面惊骇欲绝的赵蛮。
“来?!我看你是找死!”赵蛮被那冰冷的剑意激得心头狂怒,压下那一丝惊骇,狂吼一声,全身土黄色灵力如同沸腾的岩浆轰然爆发!
他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裂地锤被他抡成一个巨大的、带着毁灭性风压的圆弧,土黄色的灵光凝聚成实质的山岳虚影,裹挟着碾碎一切的蛮力,朝着萧战当头砸下!
撼山锤·崩岳!
这一锤,比之前毁掉“流影”的那一击更加狂暴!空气被压缩出刺耳的音爆,整个擂台都在锤风下呻吟颤抖!他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剑痴连同那根诡异的破铁条,彻底砸成齑粉!
观众席上惊呼四起,青云弟子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锤,萧战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星芒在燃烧。他手中那截星辰铁条,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与对手的滔天凶威,内部那沉睡的亘古锋芒彻底苏醒!
嗡——!
一声更加清越、更加悠长的剑鸣从铁条深处震荡而出!那尺许长的星芒剑气骤然暴涨、凝实,不再是吞吐不定,而是化作一道璀璨夺目、凝练如实体星光的长剑形态!剑气边缘,空间都微微扭曲,发出被切割的细微“嗤嗤”声。
没有繁复的剑招,没有花哨的轨迹。萧战所有的精气神,所有的痛苦、绝望、以及被星辰铁点燃的狂烈剑意,都凝聚在了这一剑之中!
他迎着那砸落的撼岳巨锤,不退反进,一步踏出!
手中星辰铁条,带着那道凝练到极致的星芒剑气,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银色匹练,笔直地刺了出去!
这一刺,简单到了极点,也快到了极点!
快得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快得赵蛮眼中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撕裂视野的银线!
点星破月
萧战心中无念,唯有这一式剑名自然浮现。仿佛这截星辰铁本身蕴含的意志,在引导着他,将自身那穿透一切、寂灭星辰的锋锐本质,以最纯粹的方式释放!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声轻微得令人心悸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般的穿透声。
那道凝练的星芒剑气,如同划破夜幕的流星,精准无比地、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赵蛮那凝聚了恐怖山岳之力的土黄色锤影!剑气所过之处,狂暴的土行灵力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冰消瓦解!
下一刻,在赵蛮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银线毫不停留,洞穿了他视为最强防御的护体灵光,点在了他裂地锤最核心的锤心之上!
叮!
一声清脆如琉璃破碎的轻响。
号称坚不可摧、能裂大地的裂地锤,锤心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银芒闪过,随即,一道细密的裂纹以那一点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锤身!
哗啦——!
重若万钧的裂地锤,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破碎的琉璃,轰然解体!化作无数闪烁着土黄光泽的金属碎片,四散崩飞!
“噗!”本命灵器瞬间被毁,心神相连的赵蛮如遭雷亟,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魁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那残留的恐怖剑意狠狠掀飞,重重砸落在擂台边缘,溅起一片尘土!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觉得浑身经脉寸寸欲裂,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他的锤,他那引以为傲、无坚不摧的裂地锤,竟然被一根破铁条……一剑点碎了?!
整个百战台,死寂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彻底震懵了。
一招!
仅仅一招!
刚刚还不可一世、差点毁了萧战本命飞剑的赵蛮,连同他那柄威名赫赫的裂地锤,就这样败了?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败在了一根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烧火棍”下?!
萧战保持着刺剑的姿势,缓缓收手。手中那截星辰铁条上璀璨的星芒剑气缓缓收敛,重新变回那副乌漆嘛黑、毫不起眼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世一剑从未发生过。只有铁条表面残留的、几不可察的点点银芒,证明着它的不凡。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截沉重冰冷的铁条,感受着其中那股浩瀚、苍凉、与他破碎剑心完美契合的亘古剑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
剑,非金非铁。
剑心所至,万物皆锋。
这残躯之中,蕴藏着的,是星辰寂灭的锋芒,是斩断虚妄的通途!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擂台,扫过昏死过去的赵蛮,最后落在擂台下那个依旧目瞪口呆、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的微胖杂役身上。
萧战沉默片刻,对着陈实的方向,极其郑重地、深深地,抱拳一礼。
无需言语,这一礼,重逾千钧,胖子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陈实看着台上那抱拳的身影,又看看自己刚才递出铁条的手,嘴巴张了张,最终只发出一声干涩的、带着劫后余生般庆幸的嘟囔:
“我的娘咧……真…真比剑好使啊……”
死寂过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青云弟子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百战台!柳如烟激动得美眸含泪,石猛更是兴奋得嗷嗷直叫。高台之上,青云长老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看向陈实的目光充满了惊奇与探究。而玄天宗长老的脸色,则彻底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萧战屹立擂台中央,脊背挺直如松。他紧紧握着那截看似平凡的铁条,仿佛握住了自己重铸的道途。心中的阴霾被那一道星芒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浩瀚、更加深邃的剑道星空。
他的剑,未亡。胖子让他的道,从此刻,破而后立,一剑开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