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大汉猝不及防,眼睛被泥浆糊住,惊慌失措地挥舞手臂。
“好机会!”另一个大汉见状大喜,不顾伤势猛扑过去。
就在他扑出的瞬间,陈实第二张符箓激发——【旋风符】!一道尺余高的小型旋风精准地在他脚下生成!
扑击的大汉只觉得脚下一股旋转的力量猛地一扯,重心瞬间失衡!“哎哟!”一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狗吃屎姿势扑倒在地,正好摔在泥坑边缘,啃了一嘴泥。
陈实看都没看结果,激发鞋底的【御风滑铲符】,整个人贴着地面,如同一条灵活的胖泥鳅,滋溜一下从乱石缝隙中滑出老远,目标直指那株掉落在两个倒霉蛋中间的“月光草”。【星引术】雏形发动,精神力隔空一引!
那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草叶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精准地飞入他早就张开的布袋里。得手之后,他毫不停留,一个【滑铲】变向,嗖地钻进了旁边一片茂密的、带着荆棘的灌木丛,身影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场中,被泥糊眼的大汉和啃泥的大汉挣扎着爬起来,互相咒骂扭打,完全没发现“月光草”已经易主。
“艹!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
“妈的,草呢?老子的草呢?!”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陈实将“苟”字诀发挥到了极致。他像一道幽暗的影子,游走在试炼场的边缘和混乱的夹缝中。
利用【敛息符(伪)】和体感增强,避开强大妖兽和人群。
用【星引术】隔空摄取无人看守或刚被争抢掉落的“资源”(模拟的灵果、矿石)。
在别人争斗的关键时刻,一张【旋风符】卷起尘土迷人眼,或一张【吸尘符】吸走关键道具,制造混乱。
遭遇躲避不开的偷袭(如一只潜伏的铁爪山猫),立刻激发【星纹护体】,硬抗利爪撕扯,同时【御风滑铲】极限逃生,滑铲的方向必定是复杂难行的乱石堆或荆棘丛。
小灰则成了他的高空预警雷达,在试炼场上空盘旋(规则允许辅助灵禽),一旦发现大队人马或强大妖兽靠近,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鸣叫。
他绝不贪心,绝不恋战。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活到最后,拿到信物。
第三天下午,试炼场中心区域爆发了最后的混战。仅存的十几个最强悍的杂役,为了争夺象征名额的几枚“星辰铁令”,打得昏天黑地,灵力碰撞的爆响、受伤的怒吼、妖兽的嘶嚎混杂在一起。
陈实趴在远处一个伪装得极好的土坑里,身上盖着腐烂的枝叶,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紧紧盯着战场中心,那里有三枚铁令散落在泥泞中,周围是五六个浑身浴血、杀红了眼的杂役在疯狂厮杀。
时机到了!
他猛地从土坑里窜出,动作快得不像个胖子!鞋底【御风滑铲符】全力激发,整个人化作一道贴地飞掠的灰影,目标直指战场中心!
“有人抢令!”
混战中的几人瞬间发现,几道凶狠的攻击同时向陈实招呼过来!火球、冰锥、土刺!
“小灰!”陈实心中大吼。
“啾——!”高空中的小灰清鸣一声,双翼疾扇!数道比之前凝练许多的细小风刃精准射出,并非攻击人,而是射向那些袭来的火球、冰锥!
噗噗噗!
风刃虽弱,却恰到好处地干扰了法术轨迹,火球偏移,冰锥碎裂,土刺被带歪!
陈实已冲入中心!他看都不看地上散落的三枚铁令,精神力瞬间锁定其中一枚离他最近、也最不起眼的!
【星引术】!发动!
那枚铁令被无形之力猛地摄起!
同时,他左右手同时挥出!
左手,三张【吸尘符】激发!目标并非人,而是地面厚厚的尘土、碎石、枯枝败叶!
轰!
一股强大的尘土风暴瞬间在人群中爆发!遮天蔽日!
“我的眼睛!”
“咳咳…谁!”
右手,两张【旋风符】激发!两道小型旋风在尘土风暴中生成,进一步搅乱视线和步伐!
混乱中,陈实一把抓住飞来的铁令,塞入怀中。他毫不停留,甚至没看另外两枚一眼,【御风滑铲符】再次爆发,方向却不是出口,而是猛地撞向旁边一棵大树!
砰!
借助撞击的反冲力,他硬生生改变滑铲方向,滋溜一下钻进旁边一个事先观察好的、被茂密藤蔓掩盖的狭小岩缝,身影瞬间消失。
尘土缓缓落下。场中一片狼藉,众人灰头土脸,咳嗽不止。他们茫然四顾,只看到地上还剩两枚铁令。刚才那个冲进来的胖子呢?铁令呢?
“妈的!跑了一个!”
“令牌少了一枚!是谁?!”
愤怒的咆哮在试炼场回荡,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滑溜如泥鳅的身影。
三天期限到。出口处,主持执事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续走出的幸存者。有人伤痕累累,步履蹒跚;有人气息萎靡,但眼神凶狠;也有人互相搀扶,显然达成了临时同盟。
当陈实顶着一头枯枝烂叶,脸上沾满泥污,却步伐还算稳健地从出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狗洞(他临时用【吸尘符】扩大了一点)里爬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衣服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但身上除了几处不算严重的淤青,竟没什么明显的重伤。尤其是他那双眼睛,虽然带着疲惫,却异常明亮,甚至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他从怀里掏出那枚沾着泥点的“星辰铁令”,递给了执事。
执事接过铁令,深深看了陈实一眼,眼神复杂。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陈实,获得秘境辅助名额!”
消息传开,再次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那个靠着司徒师叔祖“庇护”和诡异运气爬上来的扫地杂役,居然真的在杂役堆里杀出来了?虽然方式…嗯,非常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石亭内,气氛凝重。桌上、地上摊满了东西:成沓的空白符纸(低阶边角料)、劣质朱砂、灵禽羽毛、灵石碎末、星纹拓片、还有一堆散发着怪味的药渣粉末(烟雾弹原料)。
陈实双眼布满血丝,伏在石桌上,运笔如飞!笔尖蘸着掺杂了灵泉露水和星尘光屑的特制“墨汁”,在符纸上勾勒出扭曲却隐隐蕴含某种韵律的轨迹。他不再追求符箓的稳定,而是将这段时间对“势”、对星辰轨迹、对旋风形成的感悟,以及那本《法术原理详解》中的能量引导知识,疯狂地融入笔端!
【吸尘符】:核心符纹被优化,吸力更凝聚,范围更可控。
【旋风符】:旋转轨迹融入一丝观星所得,风眼更稳定,困敌时间延长半息。
敛息符(伪)】:结合石亭聚灵阵约束气息的原理,效果提升,持续时间延长。
【烟雾弹符】:劣质药渣+尘土+微量刺鼻灵植汁液,保证一炸一大片,浓烟滚滚,附带催泪效果。
【星闪滑铲符(实验版)】:这是他最大胆的尝试!将小灰那次空间涟漪的微弱感悟,用极其抽象扭曲的符纹描绘出来,试图在滑铲中融入一丝空间跳跃!失败率极高,十张能炸九张半。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精神力几近枯竭,他就灌一口用灵泉露水稀释的“回神散”(小师姐赞助的便宜货),或者狠狠咬一口特制的“星辰肉干”(玉髓灵米粉混合妖兽肉干烤制,蕴含微弱灵气和星力)。
小灰也没闲着。陈实用玉髓灵米为主料,加入磨碎的星尘光屑和风属性灵果肉,给它特制了一小袋“星辰疾风鸟粮”。小灰吃得欢快,身上新生的银蓝风翎光泽越发深邃锐利,振翅间带起的风旋隐隐有细微的噼啪声。
防御更是重中之重。陈实将司徒玄补全后的星纹拓片,用特制的星辰石粉末混合灵胶,一点一点、无比小心地拓印缝制在一件坚韧的妖兽皮内甲内侧。穿上内甲,催动星纹,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的星辉流转全身,【星纹护体】的防御力显着提升。
最后,是压箱底的保命物。司徒玄的声音在他整理行装的前夜,再次响起:
“活着回来。”
话音落下,三道寸许长、凝练如实质、散发着割裂神魂般锋锐气息的淡银色剑气,凭空出现在陈实面前,缓缓悬浮。剑气内敛,却蕴含着让陈实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力量。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三道剑气符箓收入一个最贴身的储物袋最深处。这是元婴剑仙的三剑!是他最后的依仗,有三粒石子护身,现又有三道剑气进攻,胖子忽然觉得天下有我。
一切准备就绪。坠星秘境开启之日,就在明天。陈实站在石亭门口,望着后山沉沉的夜色和漫天繁星。石亭内,微型的星穹聚灵阵发出不稳定的嗡鸣,小灰站在他肩头,梳理着闪亮的翎羽。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秘境中的未知凶险、觊觎者的暗箭、司徒玄仇家的杀机…每一个都足以将他碾碎。他怕得要死,手指因为用力攥紧而指节发白,掌心全是冷汗。胃里翻腾着,那是熟悉的、对不可控危险的生理性抗拒。
“呼…”他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白气,在清冷的夜空中凝成一小团转瞬即逝的雾。冰凉的气息灌入肺腑,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微微发抖的手掌。这双手,曾经只会敲键盘点外卖,如今却布满了薄茧,能画出歪扭却有效的符箓,能握着扫把在剑气落叶中求得一丝感悟。
怕?当然怕。他陈实从穿越那天起就怕,怕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怕死,怕疼,怕麻烦。他只想苟着,吃饱,睡好,安安静静当个不起眼的扫地杂役。
可命运这只无形的大手,总把他这只咸鱼一次次掀翻,推向他不愿去的激流。从扫把救桥万众瞩目,到擂台之上生死一线,再到如今这深不见底的秘境漩涡…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可每一次,他又都靠着那点小聪明、那身邪门的“好运”、还有那些在绝境中逼出来的歪门邪道,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温润的星纹铁片,感受着其上流转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微弱律动。引星石碎片…补全它的机会就在秘境深处。不是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力量,只是为了…多一点在这操蛋世界活下去的依仗?为了能继续苟在他这破石亭里,喝他的灵米粥,逗他的小灰鸟?
还有肩头的小灰。小家伙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全然不知前路凶险。上古裂空云鹏的血脉…跟着他这个没用的主人,真是委屈了。得活着,带它找到更多好吃的“星辰米粒”。
视线扫过石亭内摇曳的灵植,扫过桌上散乱的符纸和材料,最后落在那本摊开的、字迹歪扭的《基础呼吸法详解(带批注)》上。“惫懒驴打滚”、“顺势卸力”…那些胡言乱语般的批注,此刻读来竟有几分直指本源的粗粝智慧。
“妈的…”陈实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骂这该死的世道,还是骂自己这不争气总被卷进去的体质。他狠狠抹了把脸,把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甩开。
怕归怕,路还得走。司徒老头说得对,得活着回来。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内衬星纹的皮甲硌着皮肤,腰间的储物袋里塞满了各种歪瓜裂枣的符箓,特制鸟粮袋贴身放着三粒保拿石,三道保命剑气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他拍了拍小灰的头,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石亭的门槛,身影融入后山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朝着宗门集结的广场方向,一步步走去。坠星秘境入口开启的灵力波动,已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