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消散无形,那层星辉力场的涟漪也迅速平复,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灰傻眼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就这么没了。
陈实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臂,翻来覆去地看,又用另一只手使劲揉了揉被击中的地方。除了残留的麻热感,完好无损!
“挡…挡住了?真挡住了?!”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绝望阴霾!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抱着还在发懵的小灰狠狠亲了一口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儿子!你真是爹的福星!哈哈哈!有门!有门啊!”
小灰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晕头转向,嫌弃地用翅膀推着他的脸:“啾!啾啾!(口水!全是口水!)”
陈实放下小灰,激动得在小小的石亭里直转圈,眼睛亮得惊人。“星纹护体…就叫星纹护体!虽然现在只能挡挡小灰的‘挠痒痒风刃’,但这是个开始!有门路就好!”
兴奋过后,冷静下来的陈实立刻开始了更严谨(或者说更怕死)的测试。他深知小灰刚才那一下最多算个开胃菜,精英丙的攻击,那绝对是雷霆万钧。
他翻箱倒柜,找出几件破旧衣服垫在石凳上,权当标靶。然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精神力,再次沟通胸口的星纹拓片,引导体内微弱气息运转,努力维持着那层稀薄的星辉力场。
“小灰,再来!这次…用你平时抓虫子、吓唬小蛇的力气!对,就是上次赶跑那条小花蛇的力道!”陈实指着垫了衣服的石凳靠背,神色紧张又期待。
小灰理解了,这次认真起来。它飞到半空,小翅膀猛地一扇!
嗤!
一道明显比刚才凝练、速度更快、长度接近两寸的淡青色风刃激射而出,狠狠斩在垫了厚布的石凳靠背上!
砰!
一声闷响。厚布被割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露出了布屑纷飞。
陈实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要是打在人身上,绝对皮开肉绽!
“快!趁护盾还在,打这里!”他立刻指着自己另一条胳膊,再次凝聚心神维持星辉力场。
小灰毫不迟疑,又是一道同样力道的风刃射向陈实的胳膊!
噗!嗡!
银色涟漪再次荡漾!风刃的力量被星辉力场接触、引导、分散!
这一次,陈实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更强了!像被人用木棍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手臂明显一震,被击中的地方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但皮肤依旧没有被割破!
“嘶…疼!但没破皮!”陈实龇牙咧嘴地揉着发红的胳膊,眼睛却更亮了。“能扛住!防御力提升了!”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忍着痛,指挥着小灰不断加大测试力度。
“再强一点!对!像你上次吓跑那只偷米贼松鼠的力气!”
“啾!(看招!)”
砰!手臂剧痛,红了一大片,甚至有点肿,但依旧只是钝击伤。
“嘶…好小子!再来!用全力…呃,用你打跑那只毒爪貂的力气!就上次救我时用的!”
小灰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担心。在陈实催促的目光下,它飞到石亭中央,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全身银蓝绒羽微微炸起,双翼全力鼓动!
嗤啦!
一道接近三寸长、颜色更深、边缘带着锐利破空声的淡青色风刃,撕裂空气,直射陈实肩膀!这已是小灰目前能稳定发出的最强单体攻击!
陈实瞳孔骤缩!体感增强的警报尖锐到刺耳!他狂催精神力,胸口的星纹拓片似乎都微微发烫!
嗡——!
星辉力场剧烈波动!银色涟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疯狂扩散至整个上半身!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陈实感觉像被一柄沉重的木锤狠狠砸在肩头!
“呃啊!”他痛哼一声,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撞得踉跄后退三四步,后背“咚”地一声撞在石亭的柱子上才停下。右肩瞬间麻木,随即是钻心的剧痛传来,骨头像是要裂开!被击中的地方,衣衫破裂,皮肤下大片深红色的淤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肿胀起来,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烙铁烫过。
小灰吓得“啾啾”直叫,慌忙飞过来,用小脑袋蹭他肿痛的肩膀。
陈实疼得冷汗直流,脸色发白,靠在石柱上大口喘气。他忍着剧痛,扒开破碎的衣领看向伤处——触目惊心的淤紫肿胀,皮下出血严重,轻轻一碰就疼得他倒吸冷气。骨头虽然没断,但这伤势绝对不轻,胳膊抬起来都困难。
“嘶…他娘的…真疼…”他疼得龇牙咧嘴,但眼中却没有多少恐惧,反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光芒!因为在他低头看伤的瞬间,他清晰地捕捉到:
就在那淤紫肿胀的皮肤下,一层极其稀薄、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星辉,如同拥有生命的水流,正缓缓地、执着地渗透进受损的血肉之中!所过之处,那股撕裂般的灼痛感,竟被一种奇异的冰凉麻痒感替代了一部分!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星辰在伤口处闪烁、修复!
这修复速度极其缓慢,杯水车薪,远比不上伤势的严重程度。但这现象本身,就足以让陈实的心脏狂跳不已!
“看到了吗,儿子?看到了吗!”他声音嘶哑,带着痛楚和难以抑制的激动,指着自己肩膀上那正在缓慢流转的稀薄星辉,“挡…挡住了!你的最强风刃,打实了!爹没被切成两半!骨头也没断!它还…它还在自己修!”
小灰凑近他肿得老高的肩膀,绿豆小眼瞪得溜圆,似乎也看到了那层微弱的银光,好奇地用喙轻轻啄了一下。
“哎哟!轻点!”陈实痛呼,却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星纹护体…被动护体!还带…带一点点自愈?虽然慢得像蜗牛爬…”
他靠着石柱缓缓滑坐在地,顾不得地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如捧珍宝般将怀里那几张星纹拓片取出来。粗糙的皮纸,玄奥的纹路,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神功秘籍都要珍贵万分。
“挨打…才能变强?”陈实看着自己肿痛的肩头,又看看拓片,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这金手指是专门给受虐狂设计的吧?护罩升级靠挨揍?司徒师叔祖,您老人家给的东西…路子也太野了点!”
他想象着两天后擂台上,自己像个沙包一样,硬扛着精英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就为了让这该死的“星纹护体”能多抗几下、变得厚实一点…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细想。
绝望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来一丝名为“可能”的光。但这道光,却需要他用血肉之躯去撞,去扛,去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才能抓住。
“活着…真难…”陈胖子抱着隐隐作痛的肩膀,看着石亭外渐渐沉落的夕阳,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石亭内,只有小灰偶尔发出的疑惑轻鸣,和瓦罐里玉髓灵米散发出的、带着一丝星辉甜香的袅袅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