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落下的瞬间,陈实只觉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带着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息的气流,如同一条滑溜冰冷的银线,猛地从他后腰那个位置刺入!瞬间窜入他体内那微弱而混乱的、练气一层(伪)的气息循环之中!
“呃啊!”陈实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那感觉不像是被攻击,更像是一条堵塞的河道被瞬间凿开了一个口子!一股强烈的酸麻胀痛感瞬间从那一点扩散开来,沿着一条他从未感知过的、极其隐蔽的经络路径蔓延!
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流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在他那原本如同淤泥般凝滞、胡乱运转的微弱气息中蛮横地穿行、冲撞!所过之处,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如同犁庭扫穴,将那些淤塞、混乱的节点强行冲开!
“噗!”陈实喉头一甜,竟不由自主地喷出了一小口带着淤黑色的污血!腥气在石亭内弥漫开。
剧痛之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通畅感!
仿佛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被搬开!仿佛一直蒙在眼前的一层毛玻璃被擦亮!他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息,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和剧痛后,竟循着那条被强行“凿”开的路径,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相对顺畅的方式自行流转起来!
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凝滞,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呼吸也随之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长、顺畅!连带着因为疲惫、恐惧和伤痛而沉重不堪的身体,都仿佛轻快了一丝!
这…这是?!
陈实捂着后腰,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清晰的变化,震惊得无以复加!司徒玄这随手一点,竟帮他打通了某个关键的窍穴?!理顺了气息?!
他猛地抬头看向司徒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狂喜!
然而,司徒玄根本没看他。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浑浊的目光重新变得涣散,身体也重新摇晃起来。
他拎起酒葫芦,又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喷出,随即抬起那只刚刚点在陈实身上的枯瘦手掌,极其随意地、带着几分醉醺醺的不耐烦,在身旁那根支撑石亭的粗壮石柱上,“啪啪啪”地拍了几下。
那动作极其随意,就像是醉汉拍打自家门框,毫无章法,力道也似乎不大。
但就在他手掌拍下的瞬间!
嗡——!!!
一股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石柱内部、从石亭的地基深处轰然响起!整个石亭的地面都随之极其轻微地一震!
陈实只觉得脚下猛地一麻!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古老、极其浩瀚、仿佛沉睡了万载岁月的磅礴气息,如同被惊扰的洪荒巨兽,在石亭下方的无尽黑暗中极其短暂地…苏醒了一瞬!那气息厚重如大地,苍茫如星空,带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威压,瞬间扫过他的身体,穿透他的灵魂!
虽然只是一瞬,那气息便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归于沉寂。但那瞬间的震撼,足以让陈实灵魂战栗,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拍完柱子,司徒玄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清醒。他醉眼朦胧地瞥了一眼依旧处于极度震惊和茫然状态的陈实,又看了看他怀中毫无动静的小灰,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
“…小疯子…风…灵根…醒不了…就…埋了吧…”说完,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拎着酒葫芦,一步三晃地踱出石亭,身影很快消失在晨光熹微的山林薄雾之中,只留下浓郁的酒气和那句如同诅咒般的“埋了吧”,在石亭内回荡。
“风…灵根?”陈实抱着小灰,站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司徒玄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灵根?!
小灰有灵根?!还是风灵根?!
这个认知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所有的迷雾!为什么小灰能操控风!为什么它能发出风刃!为什么它能掀起那样的狂风!因为它天生就拥有操纵风的力量本源——风灵根!它不是变异雀!
它根本就是一只拥有罕见风灵根的灵禽!司徒玄那句“披着雀毛的小疯子”,原来是在说它体内那狂暴的风灵根!
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绝望!小灰不是透支生命!它是在觉醒!是在爆发它血脉中潜藏的力量!它只是…消耗过度,陷入了某种深层次的沉睡?司徒玄那句“埋了吧”,是激将?还是…某种考验?
陈实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丝的小灰,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风灵根!他的小灰,是拥有风灵根的异种灵禽!
守护!必须守护住它!不惜一切代价!
司徒玄拍打石柱时引发的那一瞬恐怖气息,还有那句“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一个可能关系到小灰恢复、甚至关系到自己能否真正变强的秘密!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恐惧和茫然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充满探索欲和守护决心的火焰彻底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灰放回温暖的草垫上,盖好破布。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司徒玄刚才拍打的那根石柱前。粗糙的石柱表面冰冷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但陈实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因激动而无法抑制的颤抖,缓缓抚上那冰冷的石面。
他闭上眼睛,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调动起刚刚被司徒玄理顺了一丝的微弱气息,同时,将那块贴身藏着的锈铁片紧紧握在掌心。
“
陈实的指尖,顺着石柱上那粗糙的纹理,缓缓向下移动。他的精神,他的气息,他掌心的星纹铁片,都在这一刻,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去捕捉、去感应、去叩响那沉睡在石亭之下、大地深处的…秘密之门。
石亭内,晨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明亮地照射进来。两根石柱上的暗红色拓片在阳光下显露出笨拙的线条。陈实闭目凝神,站在石柱前,如同一个虔诚的叩门者。
他身后,草垫上的小灰在温暖的阳光下,那几根焦枯的银蓝绒羽边缘,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光点,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