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两道彩色的疾风,带着无边的愤怒和决绝,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空档!
那只一直伺机而动的傲娇霓羽雀,如同离弦之箭,锋利的喙精准无比地啄向蒙面人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速度快如闪电!而另一只雀则配合默契地俯冲而下,锐利的爪子狠狠抓向他握着钩杆的手腕!
声东击西!配合天衣无缝!
“孽畜!”蒙面人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偏头躲闪眼睛的攻击,同时手腕一抖,试图震开抓来的利爪。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眼睛躲开了,手腕也躲开了利爪的正面抓击。
但他忽略了愤怒的灵禽最后的杀招!
噗嗤!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那只抓向他手腕的霓羽雀,在爪子落空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回旋,尾部一翘!
一泡稀薄却散发着强烈骚臭气息的鸟粪,如同精准制导的炮弹,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糊在了蒙面人蒙面的黑布上!位置…正好是口鼻所在!
“呃啊——!”蒙面人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穿透布料,直冲鼻腔!那味道之浓烈、之刺激,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发黑,动作瞬间僵直!
“好机会!”陈实虽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惊得目瞪口呆,但强烈的求生欲和体感增强被动带来的模糊“战机感”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他口袋里还剩下最后两张“吸尘符”!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什么瞄准!陈实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将口袋里那两张皱巴巴的符纸朝着蒙面人脚下那片布满碎石和浮土的区域狠狠扔了过去!
“给我吸——!”
嗡!嗡!
两张符纸在脱手的瞬间,被陈实那点微弱的、因恐惧和愤怒而激荡的气息引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吸力波动!它们没有贴在蒙面人身上(也贴不上),而是如同两颗小型的引力炸弹,在蒙面人脚边轰然“引爆”!
霎时间!
呼——!!!
以符纸落点为中心,一股狂暴的无形吸力猛地爆发开来!平台地面上的碎石、尘土、枯枝败叶,甚至一些细小的灌木残枝,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搅动、卷起!瞬间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尺、高速旋转的浑浊漩涡!
飞沙走石!尘土漫天!
那蒙面人正被鸟粪糊脸、恶臭熏得头晕眼花、动作僵直,脚下突然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吸扯之力!他猝不及防,脚下瞬间不稳!
“什么东西?!”他惊怒交加,试图稳住身形,但脚下地面被吸力搅动得如同流沙,碎石滚动!更要命的是,那些被卷起的碎石枯枝,在狂暴的吸力漩涡中获得了巨大的动能,如同无数细小的暗器,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
啪啪啪!噗噗噗!
石块砸在护体灵力上(练气中期),发出沉闷的声响,虽未破防,却带来了持续的冲击和干扰!细小的尘土更是无孔不入,钻进他被鸟粪糊住的口鼻缝隙,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直流!视线彻底被遮蔽!
“呃…咳咳…混蛋!”蒙面人又惊又怒,彻底乱了方寸!他下意识地挥舞手臂格挡飞石,脚下却如同踩在棉花上,被那股强大的吸力和混乱的碎石流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向平台边缘滑去!
而平台边缘之外,就是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啾——!!”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那只受伤的成年霓羽雀(大花),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它挣扎着抬起完好的翅膀,猛地对准蒙面人脚下那片被吸力搅得最松软、最不稳定的地面——
噗!
一道微弱却凝练、只有巴掌大小的淡青色风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狠狠斩在了蒙面人脚踝后方的地面上!
嗤啦!
本就因吸力而松动的岩层被风刃切开一道小口!一块本就不稳的岩石瞬间崩裂、塌陷!
“啊——!”蒙面人脚下彻底踏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带着惊怒绝望的惨嚎,手舞足蹈地朝着深渊坠落下去!身影瞬间被翻滚的云雾吞噬,只留下凄厉的余音在山谷间回荡,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不见。
平台上,狂风卷起的尘土渐渐平息。吸力漩涡消失,两张耗尽能量的符纸化为飞灰。只剩下碎石遍地,一片狼藉。
陈实保持着扔出符纸的姿势,僵立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额角、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他看着蒙面人消失的悬崖边缘,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脑子一片空白。
成…成功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偷蛋贼…掉下去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啾啾!啾!”急促而带着关切和疲惫的鸣叫声在耳边响起。那两只霓羽雀如同两道彩色的闪电,飞落到陈实身边,围着他焦急地打转,用喙轻轻啄着他的衣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安好。它们漂亮的羽毛也凌乱不堪,沾着尘土,显然刚才的战斗消耗巨大。
陈实看着这两只通人性的小鸟,再看看平台另一边,那只受伤的成年霓羽雀(大花)正挣扎着抬起头,用虚弱但感激的眼神望向这边。鸟巢里,几颗流光溢彩的蛋安然无恙。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后怕、庆幸、一丝莫名的成就感,还有…深深的疲惫。
他咧了咧嘴,想笑一下,却牵动了僵硬的脸部肌肉,表情比哭还难看。
“没…没事了…”他沙哑着嗓子,对着两只焦急的小雀和那只受伤的大鸟,低声说道,“坏蛋…掉下去了…”
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连续催动两张加强版“吸尘符”的巨大精神消耗,加上之前的惊吓和体力透支,此刻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扫过狼藉的平台,最后定格在那只受伤的成年霓羽雀身上。它翅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气息萎靡。
“得…得把它带回去…”陈实喃喃自语,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向两只小雀,费力地比划着:“帮…帮帮我…带它…回石亭…”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感觉到两只小雀焦急的鸣叫,以及…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气流,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