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墨菲忽然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眼中的惊骇与犹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特有的、混合着风险与机遇的锐利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职业化的、却意味深长的微笑：“林总督，您的魄力与远见，令人敬佩。关于您所说的…‘炼虚期黯蚀主宰’…这等传闻，确实骇人听闻，若为真，则边境危矣，联邦危矣。”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微妙：“我工坊…历来以守护联邦文明边疆为己任，对于一切可能提升边境防御能力的…‘理论探讨’与‘技术前瞻’，都抱有极大的兴趣与支持。”
“至于您所询问的…那种级别的‘概念蓝图’…”他微微一笑，“据说，在某些…极度偶然的情况下，一些过于‘超前’或‘冒险’的设计方案，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未能通过最终评审，从而…遗憾地被归入‘封存档案’，甚至…不幸遗失。”
他的目光与林凡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他继续道，声音压得更低，“关于这种纯粹理论层面的、未经证实的设计…其可行性、可靠性，乃至…安全性，我工坊…无法提供任何形式的担保与支持。一切…皆由需求方…自行判断、自行承担。”
林凡说道：“自然。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墨菲脸上笑容更盛，他微微躬身：“既然如此…那么，或许…就在明日此时，会有一份关于某种‘极端假设环境下恒星系防御理论’的…过时学术资料，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意外掉落在您官邸外部广场…第二个装饰花盆的底部缝隙之中。”
“当然，”他直起身，语气恢复如常，“那只是一份…毫无实用价值的、陈旧的理论猜想罢了。总督阁下若偶然拾获，或许…可以作为一种…技术思路的参考？至于您后续想要进行的任何…‘自主研发’项目，我工坊…毫不知情，也从未参与。”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缓缓点头：“我明白了。感谢墨菲先生的…‘学术建议’。”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墨菲再次躬身，笑容可掬，“期待…太阳系在您的治理下，愈发繁荣安定。告辞。”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林凡坐在指挥椅上，目光投向舷窗外那片繁忙而有序的月球基地。
一份…“意外遗失”的、关于“抵御炼虚级攻击”的恒星系防御系统…概念图纸…
星穹守护者重工…果然…手眼通天！
这也意味着，联邦内部…对于最高端武力技术的管控，远非铁板一块。各大势力之间的倾轧与利益交换，早已无孔不入。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
一天后。
月球总督府外的环形广场上，阳光明媚。
林凡走到广场边缘，第二个装饰用的、种植着火星耐寒蕨类的金属花盆旁。
他俯下身，仿佛在欣赏植物，手指探入花盆底座的缝隙之中。
指尖，触碰到了一枚冰冷、坚硬、薄如蝉翼的…数据芯片。
他将芯片取出，握入手心，转身离去。
无人注意。
一份足以引发联邦震动的、本应绝密的炼虚级防御系统蓝图，就这样，以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落入了太阳系总督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