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甲破损严重，如同被巨兽撕咬过的残骸，被林凡随意丢弃在泄洪道入口处的回收平台上。冰冷的雨水打在他仅着贴身作战服的身上，却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感。炼气七层的真元在经脉中奔腾流转，温和地驱散着寒意，修复着体内那些细微的暗伤，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而强大的力量感。
他成功了。不仅暂时平息了灵涌点的危机，更借此一举突破至炼气七层。
然而，预想中的喜悦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明悟，如同这漫天雨水，浇透了他的心神。
张烨少校带着一队医护人员快步冲来，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后怕。“林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医疗队！快！”
林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的目光越过忙碌的人群，落在那依旧巍峨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大坝上，最终投向铅灰色的、无尽雨幕笼罩的天空。
刚才水下那疯狂而冒险的举动，此刻在脑海中回放，却让他感到一丝……荒谬。
《吞天诀》强行吞噬灵涌？炼气七层？
是了，他做到了。看似惊险万分，绝境逢生。
但……真的如此吗？
那位能以神念穿透“灵瘴盲区”、精准找到他的“风前辈”是何等修为？筑基？甚至更高？这样的存在，国家机器中还有多少？他们掌握着“炎黄守护”这样的机构……
自己之前那点小心翼翼隐藏的炼气五六层修为，那点自制符箓、淘换废料的小打小闹，那自以为是的“金蝉脱壳”、躲进荒原盲区的行为……在这样庞大的力量和严密的体系面前，算什么？
恐怕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孩子在大人面前蹑手蹑脚地藏起一颗糖，而大人只是宽容地、甚至略带玩味地看着，直到某天，需要这颗糖，或者需要这个孩子去做某件事时，才轻轻一点。
“林凡同志，”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那位将军，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雨滴在他肩章上半尺处便悄然滑落。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仔细审视着林凡，似乎能看透他刚刚突破、还有些不稳的气息。“任务完成得很好。国家感谢你的付出。”
他的语气是肯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的姿态。那不是对陌生强者的忌惮或招揽，更像是对……下属杰出完成任务的嘉许。
林凡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声音因真元激荡后的疲惫而略显沙哑：“将军，像我这样的人……多吗？”
秦将军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看穿了他此刻复杂的心绪。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这片土地，从不缺少能人异士。非常之时，需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风老看重你，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责任。”
风老。炎黄守护。责任。
这几个词如同重锤，敲碎了林凡心中最后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