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根铜条在桌上敲了敲,“叮”的一声清亮悦耳,“你敲编钟时比对,差多少一听就知道。”
阿砚捏着编钟残片,指尖轻轻一碰,残片发出“嗡”的轻响。
墨影立刻拨动铜条,找出根长度相近的,两根声音一叠,明显能听出编钟的音低了半分。
“缺口影响了震动。”
墨影指着残片边缘的豁口,“就像吹笛时按住不同的孔,音会变。这豁口相当于多开了个孔,音就低了。”
“得补个一模一样的缺口。”
阿砚翻出手册,“编钟用的是‘响铜’,铜锡六比四,还得加半成铅,这样声音脆而不飘。”
她在竹片上写下配比,递给石陀,“火候要比铸三牺尊时低半成,铜水颜色得像夕阳红,不能太亮。”
石陀把配比记在心里,蹲在火炉前拉动风箱。
这次他没像往常那样猛拉,而是轻轻晃动拉杆,火苗在炉膛里跳着细碎的舞。
铜块在坩埚里慢慢融化,颜色从赤红变成橘红,最后成了温润的夕阳色,表面泛着层薄薄的银辉。
“成了。”
石陀用长钳夹起坩埚,铜水在里面轻轻晃动,像一汪凝固的晚霞。
阿砚接过坩埚,将铜水倒进特制的小模具——
模具是按残片缺口做的,连音纹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铜水冷却的过程中,三人谁都没说话,只听着“滋滋”的冷凝声,像在等待某个重要的宣判。
三天后,补好的缺口终于能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