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初遇女主，冰山下的善意
陨星沉渊外围，黑木林。
天色暗沉得像是被墨汁泼过，只有偶尔从厚重云层裂隙里透出的惨淡月光，勉强勾勒出扭曲枝杈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殖质和某种腥甜气息混合的味道，吸进肺里带着针扎似的凉意。
凌边·一言靠在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枯树背后，胸口微微起伏，灵力运转几乎停滞，竭力收敛着所有气息。他脸上、衣袍上沾着不少泥点和暗绿色的汁液，显得有些狼狈。在他脚边，麒麟形态的小林匍匐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呜咽，一双兽瞳在昏暗中闪烁着金芒，紧紧盯着前方黑暗的林地。化为黑鸦形态的绝鸦则站在枯树的最高枝头，周身缭绕着几乎微不可见的黑色涟漪，那是她的本命神通“九幽鸣焰”蓄势待发的征兆。
而那条被凌边私下称为“二狗子”的七彩龙凤吞天兽，此刻正陷入激烈的内部争吵。
“左边！攻它左肋！那地方刚才被小林挠了一下，肯定防御薄弱！”雄性魂小龙在意识海里咆哮，声音充满了战斗的激昂。
“愚蠢！那是陷阱！没看到它左前肢肌肉绷得更紧吗？它在诱敌！应该后撤，利用小林制造的空隙，用你的‘吞风’扰乱它视线，我再计算它右后方三寸处的灵力节点，那里是它妖力运转的滞涩点！”雌性魂小凤的声音冷静而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逻辑。
外在表现就是，狗二的身体一会儿作势欲扑，一会儿又夹着尾巴后缩，爪子在地上刨出杂乱的痕迹，脖颈处的毛发隐隐泛起七彩微光，却又闪烁不定。
“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点！”凌边以心神传递过去一道严厉的意念，“再吵就把你们扔出去喂那头畜生！”
脑海里的争吵瞬间平息，但那种焦躁和不协调感依旧存在。凌边揉了揉眉心，感觉比刚才独自应对那头突然从地底钻出的“裂地蚺”还要累。
这裂地蚺虽只是三阶巅峰妖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筑基后期，但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更兼有遁地之能，在这黑木林中极难对付。凌边凭借“夺笋系统”奖励的《隐匿诀》和自身穿越后莫名强韧了几分的魂魄，才勉强提前察觉危机，带着三个活宝躲开了第一次偷袭。
然而这畜生记仇，或者说，是被小林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麒麟气息所吸引，一路追杀不休。
“宿主，根据能量波动分析，裂地蚺的弱点在其颚下七寸逆鳞处，但需要至少筑基中期以上的攻击强度方能破防。建议：采取‘声东击西’策略，由小林正面吸引注意力，绝鸦以九幽火干扰其感知，宿主伺机使用‘一次性破甲锥’（系统商城售价50夺笋点）攻击逆鳞。成功率预估：67.4%。”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67.4%？失败了呢？被这玩意儿缠住，引来其他妖兽或者更麻烦的人，咱们就可以直接打出GG了。”凌边在心中吐槽，“而且50夺笋点！你怎么不去抢？我偷……呃，采集那‘墨玉灵笋’也才奖励了30点！”
“高风险高回报，宿主。击杀裂地蚺可获取其妖核、蛇胆、筋骨皮肉，预计总价值超过200下品灵石，并可完成‘妖兽首杀’成就，奖励夺笋点100，随机低阶法术玉简一枚。”
“……”凌边有点心动，但看着那在黑暗中游弋的巨大蛇影，以及身边这三个极度不稳定的“队友”，还是压下了冒险的冲动。“再等等，找机会甩掉它。”
就在这时，裂地蚺似乎失去了耐心，庞大的身躯猛地从一片灌木丛中窜出，带起漫天碎叶和泥土。它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毒液如同箭矢般喷射而来，目标直指刚才对它吼得最大声的小林。
“躲开！”凌边低喝一声，身形疾退，同时双手掐诀，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护盾出现在小林身前。
嗤嗤嗤——
毒液撞在护盾上，发出腐蚀的声响，灵力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嘎！丑八怪！看这里！”枝头的绝鸦发出一声刺耳的啼鸣，双翅一振，三朵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幽寒的黑色火苗呈品字形射向裂地蚺的眼睛。
裂地蚺似乎对那黑色火苗颇为忌惮，猛地一摆头，用坚硬的颅骨硬接了火苗。砰砰砰！三声闷响，火苗炸开，只在它的鳞片上留下了三块焦黑的痕迹，并未造成实质伤害，但成功激怒了它。
“吼！”裂地蚺放弃小林，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扫向绝鸦所在的枯树。
咔嚓！枯树应声而断。
绝鸦早有准备，灵巧地飞起，在空中盘旋，嘴里还不忘输出：“哎哟喂，就这？速度慢得像蜗牛，力气大点有什么用？给你鸦奶奶挠痒痒还嫌不够劲呢！是不是在地下钻久了，脑子也退化了？”
裂地蚺怒极，仰天嘶鸣，周身土黄色光芒大盛，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根根尖锐的石刺从地底突起，覆盖了一大片区域。
“不好！它要用地刺术！”凌边脸色一变，这范围攻击可不好躲。《隐匿诀》在这种无差别攻击下效果大减。
“左边三步，前跳一丈七，右移五尺！”小凤冷静的声音及时在凌边和二狗意识中响起。几乎是本能，凌边和小林、狗二同时按照指示移动。
噗噗噗！密集的石刺就在他们身边冒出，险之又险。
“嘿！小凤算得准！”小龙兴奋地吼了一嗓子。
“闭嘴，集中精神，它下一次攻击来自右后方，目标是你的后腿！”小凤喝道。
裂地蚺一击不中，庞大的身躯扭转，果然如小凤所料，再次扑向狗二，似乎认定了这个行为古怪、气息时而强时而弱的家伙比较好欺负。
“当我好捏吗？！”小龙魂大怒，狗嘴一张，一股无形的吸力爆发，前方大片空气连同几根石刺都被它吞入腹中，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裂地蚺的前冲之势为之一滞。
但这“吞天”能力显然消耗极大，狗二施展完后，气息立刻萎靡了不少，脖颈处的七彩光芒都暗淡了。
“就是现在！宿主！”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凌边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手腕一翻，那枚花费了50夺笋点兑换的、仅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一次性破甲锥”出现在掌心，形如一根三寸长的黑色细针，毫不起眼，却蕴含着极强的穿透力。
体内灵力疯狂注入破甲锥，细针发出轻微的嗡鸣。
然而，就在凌边准备拼着暴露位置，掷出破甲锥的瞬间——
一道清冷的剑光，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月华，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浓重的黑暗。
那剑光并不如何煊赫夺目，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与锋锐。速度更是快得超出了凌边的视觉捕捉能力，他只看到光芒一闪，随即耳边传来裂地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
噗嗤！
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血液泼洒开来，溅落在周围的草木和土地上。
凌边定睛看去，只见那头让他疲于应付的裂地蚺，巨大的头颅已然与身躯分离，断口处光滑如镜，只有丝丝黑气（绝鸦的九幽火残余）在缠绕侵蚀。那庞大的无头蛇躯还在疯狂地扭动抽搐，扫倒了大片林木，但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一剑！
仅仅一剑，就秒杀了这头三阶巅峰，皮糙肉厚的裂地蚺！
凌边的心脏猛地一跳，顺着剑光来处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棵古树的枝桠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白衣女子。月色朦胧，看不清具体容貌，只能勾勒出一个窈窕清冷的身影。夜风拂过，吹动她如墨的青丝和雪白的衣袂，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的广寒仙子。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清亮剔透，不染丝毫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