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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移花 · 魔噬帝星(1 / 2)

《凤鸣九霄:双姝令》

第47章:移花·魔噬帝星

海岛的腥风血雨仿佛还在耳边呼啸,那血池翻涌的粘稠声响与怪物嘶哑的嚎叫,如同最恶劣的梦魇,牢牢烙印在每个人的感官深处。然而,来自帝都的加急军报,以其字里行间透出的、远比海岛魔窟更为彻骨深寒的讯息,瞬间将尚未从激战中喘息的众人,拖入了另一个绝望的深渊。

传讯的暗卫是楼解的心腹,一身风尘,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与魔物留下的诡异焦痕。他几乎是滚下马来,扑倒在临时落脚的渔村院落中,声音因极度惊惧和长途奔袭而嘶哑变形:“殿下!京城…京城急变!陛下…陛下他…癫狂了!”

“哐当——”明泽余手中正在擦拭的龙鳞匕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锐响。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竹椅。“说清楚!陛下如何?”

暗卫涕泪交加,重重磕头,额上立刻见了红:“三日前,陛下于宫中夜宴宗亲,席间突然…突然双目赤红,力大无穷,状若疯魔,拔剑…拔剑屠戮了近半数在场宗亲!禁军阻拦不住,反被击杀无数!如今…如今皇城已被楼解将军率军围困,但陛下…陛下他力大无穷,刀剑难伤,瞳仁…瞳仁裂开,如同妖物复眼!京城已传言…传言陛下被天魔附体,末日将至!”

一片死寂。

海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吹不散屋内瞬间凝结的冰寒。离悦月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月魄,那温凉的触感此刻也无法带来丝毫安心。白槿双闭目感应,脸色苍白地摇头:“帝都方向…皇城所在,冲天魔气,甚至…更胜这海岛血巢。”

“魔核转移…”韵心喃喃道,腕间那串由东方尘如所赠、用以示警的银铃,在登岛探查血巢核心时已彻底碎裂,此刻只剩下空荡荡的红绳,“师尊警示的,原来是应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角落里那个安静玩着贝壳的幼童——离文瑄。

天道化身,即便记忆全失,神格蒙尘,他依旧是这天地规则的一部分,是唯一可能知晓如何应对这等完全超乎凡人力量范畴的灾劫的存在。

明茹月动作最快。

她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一把揪住了离文瑄略显宽大的衣襟,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孩童受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张艳丽却因极致焦虑和恐惧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解法!”明茹月的声音尖利,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前世今生所有的筹谋、隐忍、挣扎,在胞弟癫狂、国祚倾覆的危机前,显得如此渺小不堪,“告诉我!怎么救他!怎么除掉那天魔!”

离文瑄被她吓得浑身发抖,贝壳从手中滑落,碎成几片。他扁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呜咽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茹月!冷静点!”离悦月上前一步,按住明茹月剧烈颤抖的肩膀,“他还是个孩子!你这样会吓坏他!”

“孩子?他是天道!”明茹月猛地甩开离悦月的手,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离文瑄,仿佛要从他稚嫩的表象下,抠出那属于神明的、全知的灵魂,“看着我!离文瑄!或者…whateveryouare!告诉我!办法!”

或许是她的绝望穿透了迷障,或许是那“天道”之名触动了冥冥中的规则,幼童在极致的恐惧中,瑟缩了一下,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音:

“赤…炎…”

声音很轻,如同蚊蚋,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明茹月混沌的脑海。

赤炎?

赤炎果?不,赤炎果的本源力量她已吸收大半,虽增强了她的实力,但绝无可能对抗能侵蚀一国之君、引发如此浩劫的天魔核心。

那是什么?

电光石火间,一段几乎被遗忘的前世记忆碎片,猛地刺入她的意识。

那是她被困深宫,如同金丝雀般度日如年时,偶然听几个年老宫人闲聊起的宫廷秘闻。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关于御花园深处,某一角终年温暖如春,甚至在严冬也能让某些珍稀花木绽放的奇景。老宫人神神秘秘地说,那是因为前朝,甚至前前朝的一位酷爱园艺的皇帝,曾在那里埋下过一株“地火之源”,又称“赤炎母株”,以其微弱的地脉热能滋养花草。

当时她只当是无稽之谈,宫中此类传说数不胜数。后来,那片区域似乎因一次地龙翻身(小型地震)导致结构不稳,被彻底封禁,再无人提及。

赤炎…母株!

是了!普通的赤炎果只是其逸散能量催生的子体,真正的本源,那足以焚尽邪祟、甚至可能撼动天道规则的至阳之力,是那株深埋地底的母株!

天魔至阴至邪,能侵蚀帝王紫微星气,非世间凡火所能克。唯有同属本源、层级极高的纯阳之力,才有可能将其逼出,或者…净化?

“御花园…被封禁的东南角!地下埋着赤炎母株!”明茹月猛地松开离文瑄,转向众人,语速极快,眼中重新燃起一丝近乎燃烧的光芒,“前世…我只是听闻,那片区域后来被彻底封死,但…那是希望!”

希望,渺茫,却是在无边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光。

明泽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手足相残的痛楚。他是皇子,是统帅,此刻绝不能乱。他看向离悦月和白槿双:“皇城魔气冲天,楼解只能围困,无法靠近。我们必须立刻返回京城!”

“兵分两路。”离悦月瞬间领会,“我与槿双直接去皇城,尝试以月魄之力和净化术法暂时遏制魔气扩散,接应楼解,看能否稳住局势。悦月,你带茹月和…文瑄,立刻去御花园寻找赤炎母株!那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好!”明茹月毫不犹豫,此刻任何个人恩怨、前世纠葛都已放下,救驾、平魔是压倒一切的重任。她看了一眼被离悦月安抚着、仍在轻轻抽噎的离文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决绝取代。她需要他,需要天道冥冥中的指引,哪怕他只是个懵懂的幼童。

“明远!”明泽余沉声喝道。

“末将在!”一直沉默护卫在侧的明远踏前一步,他刚在海岛之战中受了些轻伤,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你率一队精锐,护送她们三人去御花园。无论遇到何种阻碍,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她们找到赤炎母株!”明泽余的命令斩钉截铁。

“殿下放心!除非末将身死,绝不让任何人靠近王妃和…和小公子!”明远抱拳,声音铿锵。他口中的“王妃”自然是指明茹月,虽无正式册封,但众人早已默认。而“小公子”则是指离文瑄,这个称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行动。

码头早已备好最快的船只,扬帆起航,将那座噩梦般的海岛甩在身后。归程的气氛比去时更加凝重,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象,无人有心情欣赏。每个人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巨石——帝都的烽火,至亲的癫狂,以及那未知的、深埋地底的希望。

航程在沉默与焦灼中度过。一靠岸,两队人马立刻分道扬镳。

明泽余与离悦月、白槿双、韵心,连同部分楼解留下的亲兵,策马直奔皇城。越是靠近京城,空气中的压抑感便越是浓重。往日繁华的京畿要道,此刻行人寥寥,商铺紧闭,偶尔有拖家带口、面带惊恐的百姓仓皇南逃。天空中,原本象征着皇家威严与祥和的紫微星气,如今被一股浓浊如墨、翻涌不息的黑色魔气所缠绕、侵蚀,望去便令人心生绝望。

及至皇城外围,更是如同来到了炼狱边缘。楼解率领的京畿大营与部分忠诚的禁军残部,组成了数道防线,将整个皇城围得水泄不通。然而,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高墙深垒。

皇城之内,不时传来非人的咆哮与恐怖的撞击声,高大的宫墙上有明显的破损痕迹,暗红色的血迹喷洒得到处都是。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试图靠近、或者被魔气沾染的士兵,竟会突然发狂,双眼泛红,攻击身边的同袍,虽不及皇城内那般可怕,却也足以扰乱军心。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楼解一身浴血,甲胄破损多处,见到明泽余,几乎是扑了过来,虎目含泪,“陛下他…末将无能!无法靠近内宫!但凡试图闯入者,皆被…被陛下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