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莲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但就在她即将坠地的瞬间,那些缠绕着归墟之门的金色法则之链猛地收紧,发出耀眼的光芒!
归墟之门的虚无裂隙,竟开始缓缓闭合了!
“啊——!!!”阴九烛发出绝望的咆哮,他能感觉到,千年心血凝聚的祭坛正在崩溃,与归墟之门的联系彻底被切断,“我的魔神!我的力量!”
他状若疯魔地冲向赵清莲,想要在她彻底消亡前夺取她残存的血脉之力。但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
“魔孽,休得放肆!”
只见鬼谷卜算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半空,他手中握着一枚闪烁着星辰光芒的龟甲,猛地掷向阴九烛。龟甲爆发出璀璨的星光,形成一道巨大的星网,将阴九烛牢牢困住。
“七星阁……你敢违逆中立之诺?”阴九烛在星网中疯狂挣扎。
“中立,不代表坐视天地倾覆。”鬼谷卜算子脸色苍白,显然动用这股力量对他消耗极大,“你开启归墟之门,已触及天地禁忌,七星阁,亦不能袖手。”
游振枫拖着残破的身躯,终于爬到了赵清莲身边。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只能穿过她不断透明的身影。
“清莲……”他的声音哽咽,这个一生孤傲、连失明与灭门之仇都未曾让他落泪的剑神,此刻泪水却无法抑制地滑落。
赵清莲看着他,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要触碰他染血的脸颊,却只能在他面前化作更多的光粒。
“游振枫……别哭……”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样……很好……”
她的身影彻底化作漫天光粒,融入了那些缠绕着归墟之门的金色法则之链中。原本开始闭合的裂隙猛地一缩,竟真的被那些法则之链牢牢锁住,虽然未能彻底关闭,却也不再扩张,那股吞噬一切的吸力也随之减弱了许多。
九霄环佩琴失去了主人的支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琴弦尽断,琴身布满裂纹,再无半分灵气。
游振枫怔怔地看着那把破碎的琴,又抬头望向被金色锁链锁住的归墟之门,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最后的气息。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身旁的墨陨剑。尽管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尽管经脉寸断,但此刻,他的眼中却燃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的光芒。
那光芒中,有悲痛,有决绝,更有一份不容动摇的意志。
清莲,你以血脉封门,我便以剑骨,为你逆转这该死的轮回。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惨烈而坚定的笑容。
游振枫扶着墨陨剑,一寸寸站起身。断裂的经脉在剑意催动下发出细碎的爆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可他恍若未觉。那双失明的眼窝此刻虽无焦距,却似能穿透这葬魂渊的阴霾,望见九霄之上的星辰。
“阴九烛,”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冰棱般的寒意,九幽剑气自体内残存的每一寸血肉中蒸腾而起,在他周身凝结成肉眼可见的剑影,“她用血脉为锁,我便用这残躯为刃,斩碎你所有妄念。”
被星网困住的阴九烛闻言狂笑:“哈哈哈!你自身难保,还敢妄言?归墟之门虽未全开,但其力已足以吞噬你这废人!待我破网而出,定将你二人魂魄炼为灯油,永世灼烧!”
他双臂猛震,星网剧烈摇晃,鬼谷卜算子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这星网虽能困住阴九烛一时,却终究抵不住天魔诀千年积累的邪力。
游振枫没有再理会阴九烛的叫嚣,他低头轻抚墨陨剑的剑身。黑剑上的裂痕在剑意滋养下泛着幽光,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决绝。他能感觉到,白凤锦遗留的焚寂刀意仍在体内流转,独孤南天以身化劫的煌煌剑气似有回响,青鸾婆婆赠予的生机符箓在丹田微弱闪烁,还有灰袍老者留下的古老符文,正与他的剑骨产生奇妙共鸣。
这些散落的微光,此刻都成了他手中最后的火种。
“清莲,你说过,悲鸣是撕裂轮回的绝响。”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是他与她心魂相系的地方,“今日,我便以剑为笔,以血为墨,在这天地间写下逆命二字。”
墨陨剑突然发出一声震彻渊底的剑鸣,九幽寒气冲天而起,竟与归墟之门边缘的虚无气息产生了诡异的共鸣。游振枫的身影在剑气中逐渐变得模糊,他的血肉、筋骨,都在以一种近乎献祭的方式,融入手中的黑剑。
阴九烛脸上的狂笑骤然僵住,他从那道不断攀升的剑意中,感受到了一种令他灵魂战栗的力量——那是融合了毁灭与守护、绝望与希望的终极剑意。
“不……不可能……你疯了!”阴九烛疯狂撞击星网,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惧,“你想以自身剑骨为祭,逆转归墟法则?你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游振枫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已与墨陨剑彻底相融。当最后一缕血肉融入剑身时,黑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穿透葬魂渊的阴霾,直刺苍穹。
“逆命·劫烬!”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剑吟响起,墨陨剑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朝着归墟之门与被困的阴九烛,悍然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