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如知猛地抬头，撞进林夫人冰冷的瞳孔：“阿澈也是你们的人？”
“他父亲是当年实验室的研究员，因为反对意识移植，被处理了。”林夫人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留着他，就是为了让你相信自己掌握着所谓的‘秘密’，让你更有底气往前冲。”她弯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琴如知的额头，“包括你昨晚按下的按钮，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有让你主动启动意识融合，知安的灵魂才能更稳定地进入你的身体。”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琴如知死死罩在里面。她精心设计的每一步，自以为是的每一次胜利，不过是对方剧本里的情节。那些她以为的破绽，其实是诱她深入的陷阱。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琴如知的声音发颤，口袋里的钢笔几乎要被捏断。
“很简单。”林夫人直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半块玉佩，“让知安回来。她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本该拥有这一切。”她的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知”字，“而你，要么乖乖成为她的容器，要么……”
“要么怎么样？”琴如知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发出巨响，“像阿澈一样被抬出去？还是像他父亲一样，被伪装成意外？”
林夫人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铁盒里的素圈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竟然刚刚好。“这枚戒指是时空装置的钥匙。”她转动着戒指，内侧的编号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你以为阿澈为什么能打开实验室的后门？因为那是我故意让他找到的。”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乌云遮住了月亮，书房里的光线瞬间暗下来。琴如知看见林夫人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影子，那个影子的嘴角正向上扬起，露出个诡异的笑——那不是她的表情，更像是……林知安的。
“你的意识正在减弱。”林夫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知安的灵魂已经开始占据主导，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消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好好想想吧，是体面地接受，还是……”
“还是被你们当成废品处理掉？”琴如知打断她的话，从口袋里掏出麻醉钢笔，对准自己的脖颈，“你们想要完整的容器，就别逼我。”
林夫人回头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冷笑：“你以为这能威胁到我？”她拍了拍手，书房的暗门突然打开，两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推着仪器走出来，金属托盘上放着针管，里面的液体泛着星尘状的光点，“就算你死了，我们也能提取你的脑电波，强行完成融合。”
琴如知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看着那些熟悉的仪器，看着林夫人胸有成竹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了，忘了告诉你。”林夫人走到暗门口，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油画，“那幅天文台的画，是用二十年前实验室爆炸后的残骸做的颜料。你喜欢的那抹红色，其实是……”
她的话没说完，暗门就缓缓关上了。书房里只剩下琴如知一个人，还有翻倒的椅子，散落的照片，以及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消毒水味。
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响，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窗户。琴如知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腕——银杏叶形状的胎记正在发光，红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向上蔓延，爬过她的手臂，朝着心脏的方向。
她能感觉到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在低语，越来越清晰，带着林知安的语气：“姐姐，谢谢你的身体。”
琴如知猛地抓起桌上的狼毫笔，用力刺向自己的手背——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她看着滴落在宣纸上的血珠，晕开的形状像极了林夫人刚才写的那个字：
“囚”。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铁盒突然震动起来，素圈戒指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琴如知颤抖着拿起戒指，触到金属的瞬间，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实验室里，黑风衣男人摘下帽檐，露出和林骁一模一样的脸，他对着麦克风说：“第二阶段准备就绪，等待容器觉醒。”
觉醒？琴如知的瞳孔骤然收缩。
暗门的方向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握紧了手里的戒指，将麻醉钢笔藏回袖中，抬头看向门口——阴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出，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与她手中戒指相同的红光。
是林骁。
但他的眼神，却和林夫人一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