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之后的景象,与外界死寂的骨海截然不同,却更显压抑诡谲。
李长青踏入的,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宽阔甬道。甬道四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暗沉、带有金属光泽的骨质结构,其上天然形成或后天刻画着无数扭曲、亵渎的黑暗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智昏沉的邪恶低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黑暗灵力,以及一种混杂着腐朽、血腥与某种异样甜香的古怪气味,与外界的死气怨念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具侵蚀性。
头顶并无光源,唯有那些蠕动的符文间歇性地闪烁幽光,将甬道映照得明灭不定,影影幢幢。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四方,不仅压制灵力,更在不断侵蚀、污染着闯入者的神识与道心。
李长青立刻感受到周身星辰道韵传来的细微“刺痛”感,仿佛置身于强酸环境。他心念一动,星辰元神内敛,三大星核之力在体内形成更加稳固的循环,体表则模拟出与那灰袍傀儡同源的黑暗灵力波动,如同披上了一层伪装。那侵蚀之力顿时减弱大半,但依旧如附骨之疽,试图寻找缝隙钻入。
“好生厉害的污染之力!若非我已化神,且身负星核,恐怕在此地待久了,道基都会被潜移默化地侵蚀、扭曲。”李长青心中凛然,更加警惕。他神识如丝,谨慎地向前延伸,却发现此地对神识压制极大,仅能探查身前数十丈,且神识触碰到那些蠕动符文时,竟有被黏附、污染的风险。
他不敢怠慢,一边维持伪装,一边循着搜魂得来的零碎记忆,沿着甬道向下潜行。脚步声在寂静的甬道中几不可闻,唯有那邪恶的低语与符文蠕动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
沿途经过几个岔路口,皆有身披灰袍、眼神空洞的傀儡守卫。这些傀儡对李长青身上“同源”的黑暗灵力波动毫无反应,如同死物般肃立。李长青根据记忆,选择了通往“执事殿”与“培育池”方向的路径。
越往深处,黑暗灵力越发浓郁,空气中那股异样的甜香味也越发明显。偶尔能看到一些侧室的石门紧闭,门缝中渗出令人不安的气息,或有锁链拖曳、低沉嘶吼的声音隐约传出。
前行约一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圆形血池!池中并非鲜血,而是翻滚着粘稠、暗红近黑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血腥与那异样甜香混合的刺鼻气味。池面上,漂浮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虚影,它们无声地哀嚎、挣扎,最终又被池底探出的、由黑暗灵力凝聚的触手拖拽下去,融化在池水之中。
这便是“培育池”?李长青眼神冰冷。他能感受到,那池水中蕴含着庞大的生命精气与怨念,更有一丝丝与“圣种”同源的黑暗本源在滋生、壮大。那些被抓来的生灵,恐怕最终都化作了这池水的养料,用于培育那控制人心的“圣种”!
血池四周,连接着数条稍细的管道,将部分提炼后的暗红液体输送到空间四周一个个如同蜂巢般的独立隔间内。隔间外,有灰袍傀儡如同工蚁般忙碌,将一些闪烁着微弱光芒、似乎蕴含特殊能量的矿石、骨骸甚至活着的、眼神麻木的生灵投入隔间。
而在血池正上方,悬浮着一座由漆黑骨骼搭建而成的殿宇,如同巢穴的心脏,散发出远超周围的强大威压与黑暗波动。那里,便是“执事殿”!
李长青的目标,正是那里!掌控此地的那位化神执事,必然知晓更多关于圣教的秘密,甚至可能拥有联系上层的方法!
他正欲寻找通往执事殿的路径,突然,心神一动,体内三大星核,尤其是瑶光星核,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共鸣与……悸动!
那悸动并非来自执事殿,而是来自这巨大空间的一角,那片如同蜂巢般的隔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