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柔上高中那阵,哪能想到高考还能恢复?
那时候她心思全在维持“好学生”的面子上,考试前‘临时抱佛脚’混个好名次,至于知识点,真没往脑子里记
现在倒好,院里来请教的人水平参差不齐:基础差的,她凭着老底子还能应付两句;可遇上难点的题,对方那眼神从“盼着解惑”变成“你是不是也不会”,她就浑身发紧,后背直冒冷汗,生怕露了怯,把“学霸”的招牌砸了。
为了撑住这份体面,她只能硬扛:白天在厂里应付宣传稿,晚上回家就着灯啃课本补漏洞。
没几天,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了,眼下挂着乌青,嘴唇也没了血色,连说话都透着股不耐烦,脾气躁得很。
林婉秋看在眼里疼得慌,拉着她的手劝说:“雪柔啊,你看你这脸差的,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妈去跟厂里说说,给你请个假?在家专心复习,也能歇口气。”
苏雪柔正被工作、复习、辅导这三茬事压得喘不过气,一听这话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疲惫地点点头:“……好,谢谢妈。”
哎,请了假就没工资拿,可是不请假,她真应付不来。
没时间复习,大学更是考不上,到时候要是苏禾考上了,她没考上,那……
可苏雪柔没料到,请假在家反倒更不得清静,邻居们一听说她“全天有空”,更是心安理得地往家跑,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上午刚给张家闺女讲完几何证明,下午李家小子又捧着语文过来,连口茶都没顾上喝,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
一边要绞尽脑汁维持“什么都会”的样子,一边要见缝插针补自己的短板,整个人跟根绷到极限的橡皮筋似的,稍微一碰就要断。
可偏偏就是这份被逼出来的高强度“教学”压力,反倒阴差阳错把苏雪柔的潜力给逼出来了。
为了不在人前露怯,她得提前把每个知识点嚼碎了,解题思路捋得明明白白,生怕讲错半个字。
这么一来二去,倒真应了“教学相长”的理儿。
虽然过程苦得很,但她对知识点的理解反倒深了,复习效率也提上来了。
原本只是应付考试的小聪明,慢慢变成了实打实的底气,眼底除了疲惫,还多了股被逼出来的狠劲。
没几天,大院里眼尖的人就发现,苏禾居然不是一个人闷头复习,她身边多了个“学生”,还是平时上房揭瓦、没人敢惹的顾淮宁!
俩人常一起骑着自行车出大院,车把上挂着鼓囊囊的书包,里面塞满了习题册和笔记本,直奔图书馆。
有时顾淮宁还提着凉丝丝的绿豆糕,熟门熟路钻进苏家,俩人一关房门就是大半天,偶尔能听见低低的讨论声:“这道题辅助线得这么画”“公式记错了,再背一遍”。
这下,院里本就心里不平衡的人彻底炸了,闲话比之前更难听。
“哎哟!我说怎么对咱们冷着脸呢,原来是攀上顾家了!眼睛只盯着人家小儿子!”
“可不是嘛!顾家是什么人家?咱们这些普通邻居哪入得了她眼?巴结还来不及呢!”
“平时装得清高,背地里这么势利!肯定是看顾淮安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