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柔一进房间“砰”地甩上门,门板震得墙皮都抖了抖。双手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胸口里的火气裹着委屈,烧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痛快。
凭什么啊?
她越想越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硬生生憋回去。
那个从乡下回来的苏禾,在学校里整天抱着本书装模作样,原来背地里偷偷学这些!
苏雪柔故意忘了苏禾的成绩单次次甩她一大截,只认定那是苏禾故意做给人看的把戏。
不就会说两句洋话吗?搭上部队的关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甘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勒得她难受。
她能学,我就不能学?我比她聪明,只要肯学,肯定比她强!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等她学好外语,在外面一说,所有人都得夸她,到时候苏禾只能站在旁边眼红!
一想到这场景,她心里就痛快,冲到书桌前翻出信纸。
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赵向阳。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字一会儿娟秀一会儿潦草。
先写想他想得睡不着,再抱怨家里死气沉沉、苏禾回来人多讨厌,最后得意地说自己要学外语了,字里行间都透着“快夸我”的期待。
她想象着赵向阳收到信会多惊喜,会写信来夸她上进,说不定还会帮她找大学的外语资料……
可苏雪柔不知道,赵向阳的日子早不是她想的那样了。
这会儿他正和几个同学勾着肩从图书馆出来,手里夹着支过滤嘴香烟,凑着别人的火点着,吸了口慢悠悠吐烟圈。
“昨天那内部片里的外国女的,你看了没?”
“看了看了,比咱们这儿的女演员洋气多了!”几人笑着扯闲篇,聊的不是紧俏的布料,就是谁家里又托关系弄了台收音机。
对赵向阳来说,上大学就是走个流程,混个文凭拓展人脉。
反正毕业有家里安排工作,犯不着跟那些“书呆子”似的埋头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