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顶灯亮得刺眼，姜悦兮下意识眯了下眼，耳边还回荡着刚才那句“你一直都是”。
她刚想反驳一句“油嘴滑舌”，沈墨渊却已经牵着她往外走。
“怎么了？”她小步跟上，“不是还有下一场吗？”
“看了。”他脚步没停，“够了。”
她忍不住笑：“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被拍了照还急着跑路。”
他没回头，耳根却悄悄泛起一点红：“不是跑路，是转移阵地。”
“啊？”
走出艺术中心大门，夜风扑面，她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小型市集模样的摊位区。彩灯串挂在树间，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摆摊，卖手作、贴纸、明信片，甚至还有跳舞机器人模型。
“这是……校园创意节？”她好奇地张望。
沈墨渊没答话，径直带她穿过人群，走到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前。
摊主是个戴鸭舌帽的男生，低头整理东西，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愣了两秒，随即咧嘴笑了：“来了。”
沈墨渊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过去。
姜悦兮站在旁边一头雾水：“你们认识？”
“校舞社技术组的。”沈墨渊轻描淡写，“帮忙做个视频。”
“哦——”她拖长音，“原来是外包合作，怪不得神神秘秘的。”
摊主插上U盘，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堆文件夹，其中一个名字写着：“**给姜同学的惊喜，别提前剧透**”。
她瞪大眼：“你还专门建了个文件夹叫这个？”
“以防万一。”沈墨渊一本正经，“我怕自己哪天手滑发朋友圈。”
摊主憋着笑，点开一段剪辑好的视频，把屏幕转向他们。
画面亮起，背景是学校礼堂后台的走廊，镜头晃动，像是用手机随手拍的。
接着，一道身影入镜——是她自己，穿着比赛时的白色舞裙，正踮脚去够墙上一幅画。
“这是我那天找失踪的道具时录的？”她惊讶。
视频继续播放，接下来的画面全是她的日常片段：在教室靠窗位置打瞌睡，被阳光晒得鼻尖发红；在食堂端着饭盘犹豫要不要加鸡腿；在排练室累得直接躺倒，头发散成一朵蒲公英。
她越看越不对劲：“等等，这些……你什么时候拍的？”
“路过。”他说。
“哪有这么多‘路过’？！”她戳他胳膊，“连我在便利店买草莓牛奶都被拍到了！”
“那天你说想喝，结果卖完了，后来我顺路补了一瓶放你书包侧袋。”他语气平静，“顺便拍了。”
她脸一热，还想争辩，视频却跳到了下一幕。
画面里是沈墨渊本人。
他坐在琴房角落，手指在钢琴上轻轻敲击，反复试一段旋律。桌上摊着草稿纸，写满修改的音符。窗外天色由亮转暗，他始终没动。
镜头拉近，纸上标题写着：“《悦兮》——第一乐章”。
她呼吸一顿。
“你……写曲子了？”
“嗯。”他看着她，“就想着，总不能每次表白都靠嘴说。”
视频继续。
舞台上，一支全新编排的舞蹈正在排练。演员是校舞团的成员，但动作明显融合了她和沈墨渊的比赛风格。音乐一起，竟是刚才那段旋律的完整版，温柔又坚定。
旁白响起，是沈墨渊的声音：“这支舞，叫《第一次牵手》，献给那个让我学会笑的人。”
她眼眶一下子酸了。
“你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这个？”
“不止。”他转身对摊主说，“放下一个。”
新视频加载出来。
标题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你**”。
画面开始，是模拟的平行时空设定。
第一个场景：高中毕业典礼，沈墨渊独自站在操场边，手里攥着一封没送出的信。
旁白：“如果我没遇见你，大概会一直活成别人以为的样子——冷静、理智、毫无破绽。”
第二个场景：大学迎新日，他站在人群中，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却没有停留。
“我会按时上课，拿奖学金，参加辩论赛，可能还会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
第三个场景：林悦主动靠近他，递来一杯咖啡，笑容温婉。
“有人曾问我，要不要试试另一种可能。”
画面定格在两人握手的一瞬。
姜悦兮心头一紧。
可下一秒，沈墨渊摇头，后退半步，将咖啡推回。
“抱歉。”他说，“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画面切换，现实中的他站在舞台中央，灯光打下，他望向观众席某个位置。
“即使重来一万次，我的选择也不会变。”
视频结束，屏幕变黑。
她久久没说话，指尖微微发颤。
沈墨渊看着她：“吓到了？”
“才没有。”她吸了吸鼻子，强撑镇定，“就是觉得……你突然这么浪漫，我有点不适应。”
“适应不了也得适应。”他低声，“以后每年生日，我都准备一个。”
“谁要你年年送！”她嘴硬，“太夸张了，浪费时间。”
“不浪费。”他握住她的手，“每一秒都是真的。”
她咬住嘴唇，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林悦今天发了动态，说下周要跳原创舞……你该不会也给她做了个视频吧？”
“没有。”他摇头，“但她私信问我能不能来看，我说可以。”
“然后呢？”
“然后我说，如果你也想去，我就陪你。”
她噗嗤一笑：“你这是变相逼我出席啊？”
“聪明。”他点头，“而且她这次请了专业摄影师，直播连线外校舞团当评委。”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成为‘榜样力量’？”
“差不多。”他顿了顿，“主要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真的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