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朱由校(朱啸)在听完龙一的禀报后。
“传令,分头行动!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所有人的口供和张府查抄的。”
龙一亲自提审钱掌柜。这间临时布置的刑房阴暗潮湿,只有一盏油灯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钱掌柜被按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手腕脚踝并未上镣铐,但这无形的压力更让他心惊肉跳。
他勉强挤出一丝职业性的笑容,试图套近乎:“这位……龙大人是吧?鄙人钱德贵,在济南府做些小本生意,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将鄙人请到这……此地?若是误会,鄙人愿备上厚礼,向大人赔罪,万事好商量……”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龙一的脸色,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腰间那块上等翡翠玉佩。
龙一负手而立,背对着光,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有冰冷的声音在刑房里回荡:
“钱德贵,‘裕隆绸缎庄’明面上的掌柜,暗地里做的却是牵线搭桥、买卖‘科举关节’的营生。
说说吧,历城张员外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提学副使的公子都敢动?”
钱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但常年与官府打交道的经验让他强自镇定,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依旧赔笑:
“大人您这是从何说起啊?什么关节、什么公子?鄙人一概不知啊!张员外确是鄙人主顾,但也只是买卖绸缎,寻常生意往来。
至于提学大人家的事,更是闻所未闻。大人,您定是听了小人谗言,误会了!鄙人一向安分守己,守法经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诱惑,“大人若是肯行个方便,鄙人愿奉上银元百枚,不,三百枚!只求大人明察秋毫,还鄙人一个清白。今后大人但在济南府有何用度,鄙人定当效劳!”
龙一缓缓转过身,油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三百枚银元?钱掌柜,你的命,就值这个价?”
他不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用特殊锦缎包裹的册子,扔在钱掌柜面前的桌子上,“看看这个,眼熟吗?”
钱掌柜疑惑地拿起册子,刚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肥肉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这竟是他用独创的密码记录的、与张员外以及其他几个隐秘买家往来的真实账册!
里面清晰记载了每次“交易”的时间、金额、经手人,甚至还有对赵崇古进行胁迫的简要记录!
这册子他明明藏在绸缎庄柜台下地砖的暗格里,机关巧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钱掌柜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绸衫,喃喃自语。
“还有这个,”龙一又丢出几封信件,“你藏在卧房梁上的密信,需要我念给你听吗?‘张员外钧鉴:赵氏子已掌控,彼心已乱,关节之事可期。然风声渐紧,需早做打算,另,按察使司王师爷处,需再打点五百银元,以保万全……’”
“别念了!别念了!”钱掌柜的心理防线在这铁证面前彻底崩溃,他从椅子上滑下来,瘫倒在地,涕泪横流,
“我说!我全说!是张员外!是张员外主使的!他儿子不学无术,又想光宗耀祖,便找到我,许我事成之后五千银元,并助我将绸缎庄开遍省城!我……我鬼迷心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