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惊慌失措的火铳手们朝着屋顶盲目开火,弹丸打得瓦片碎裂纷飞,却很难击中那些如同鬼魅般一闪即逝的身影。
“嘻嘻,打不着!”屋顶上,一名忍者如同壁虎般贴附在檐角阴影下,发出轻蔑的低笑。
袭击者根本不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
“嘭!嘭!嘭!”几声闷响,几团浓密得化不开的紫色烟雾在明军队列中央和前后关键位置炸开,迅速弥漫开来!刺鼻的辛辣气味瞬间笼罩了狭窄的巷道!
“毒烟!闭气!掩住口鼻!”周砚辞见识广博,立刻高声警告,同时撕下衣角捂住口鼻。但毒烟扩散太快,许多士兵来不及反应便吸入了不少,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喉咙如同火烧,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战斗力骤减。
“是忍者的毒烟弹!小心!”赵承霄屏住呼吸,将钱知晏拉起,两人背靠背,警惕地注视着浓烟中的动静。
数十名身着深色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眼眸的忍者,如同从阴影本身中渗透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明军士兵的身边、身后,甚至头顶!
他们的身形诡异莫测,步伐轻捷如猫,手中的忍者刀、锁镰、铁尺、十手等奇门兵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光芒,专攻人体铠甲保护不到的咽喉、腋下、关节以及面门!
这些忍者显然是伊贺流中的精锐,彼此间配合默契,战术狠辣刁钻。他们绝不与明军士兵正面硬撼,而是充分利用狭窄、混乱的巷道环境,进行极高效的贴身暗杀。
一名明军刀盾手刚举起藤牌,试图格挡正面劈来的忍刀,却不防脚下青石板突然松动,身形一滞,被侧里窜出的忍者用锁镰套住脚踝猛地拉倒,另一名忍者瞬间补刀割喉!
一名火铳手刚填装好弹药,瞄准前方,身后屋檐上倒挂而下的忍者已然将苦无精准地从他头盔与颈甲的缝隙处刺入!
还有忍者利用勾绳在两侧屋檐间快速移动,如同蝙蝠般掠过,手中撒菱(铁蒺藜)天女散花般掷下,让试图结阵的明军脚下失衡,惨叫着摔倒,随即被突入的忍者解决。
火铳在如此近身混战中几乎毫无用处,沉重的铠甲在忍者灵活诡异的攻击面前,反而成了限制行动的累赘。明军平日操练的堂堂之阵,在这鬼蜮伎俩面前,威力大减。战斗迅速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惨叫声、兵刃入肉声、垂死者的喘息声,在毒烟弥漫的巷道内此起彼伏!
“结圆阵!背靠背!向我靠拢!”赵承霄挥舞着佩剑,奋力格开一名试图偷袭钱知晏的忍者刺来的短刀,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收拢残兵。但他的命令在混乱的局势、毒烟的影响以及忍者神出鬼没的袭扰下,难以有效执行。队伍已经被切割得七零八落。
“昭言!小心上面!”周砚辞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斜上方屋檐如鹰隼般扑下,手中忍刀闪着寒光,直刺正在指挥士兵抵抗的李昭言后心!周砚辞来不及多想,猛地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李昭言推向一旁!
“噗嗤——!”
锋利的忍者刀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周砚辞单薄的军官服和胸膛,刀尖从前胸透出,带出一蓬灼热的鲜血。
“砚辞!!!”被推开的李昭言回头恰好看到这目眦欲裂的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他举起手铳,对着那名刚刚落地的忍者疯狂扣动扳机!
“砰!”铅弹近距离击中忍者胸口,那忍者踉跄后退,倒地毙命。
但周砚辞也已口吐鲜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神迅速涣散,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啊——!倭贼!我跟你拼了!”李昭言眼见同窗好友为救自己惨死,悲愤欲绝,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他扔下打空的手铳,拔出佩刀,如同疯虎般冲向附近几名忍者,刀法凌厉,全然不顾自身防御,瞬间劈倒一人,但很快,更多的忍者围了上来,刀光闪动,李昭言身上接连中刀,血染征袍,最终力竭,怒目圆睁,壮烈牺牲。
“砚辞!昭言!”赵承霄看到两位同窗接连殒命,心如刀绞,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知道中了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再缠斗下去,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撤!快撤出去!向巷口突围!”他嘶哑着喉咙下令,一把拉起因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孙景和,招呼着同样多处挂彩、惊恐未定的钱知晏,以及身边仅存的数十名士兵,奋力向来路冲杀。
“想走?晚了!”阴影中,服部首领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嘲弄,“网已收紧,鱼儿还能往哪里逃?”
更多的忍者从四面八方的角落、废墟、甚至地下钻出,暗器如同飞蝗般射来,毒烟弹再次炸响,地面上不知何时还出现了隐藏的陷坑和铁蒺藜。退路已被彻底封死!明军士兵一个个倒下,伤亡惨重,鲜血汇聚成溪流,在青石板的缝隙间蜿蜒流淌。赵承霄、钱知晏、孙景和等人被残余的士兵护在中间,且战且退,但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身边同伴越来越少,眼看就要被汹涌而来的忍者浪潮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