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剿灭锦辉商队的漫长复仇,此刻,才真正开始。
而他,必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为妹妹,也为无数像她一样被摧残的孩童,讨回这笔血债。
夜色笼罩下的隐周山,火光跳跃,映照着秦夜鸩冰冷的面具和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眸。他胸中翻腾的杀意如同被强行摁住的火山,表面上恢复了令人心悸的平静,但内里却酝酿着更为酷烈的风暴。
锦辉商队,这个名字已经如同烙印,刻入了他的骨髓,与妹妹秦雅楠那绝望的哭诉和“厄难毒体”的恐怖紧紧相连。
复仇,已不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一场需要精密布局、直捣黄龙的战争。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那些依旧蜷缩在冰冷箱子里,或瑟瑟发抖、或低声啜泣的孩子们。
那一道道惊恐无助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刺穿着他内心深处为数不多的柔软。
他深吸一口气,刻意收敛了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血腥气,迈步走向最近的一个箱子。
蹲下身,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尽管隔着面具,那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固有的冷硬:“别怕,坏人已经跑了。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回应他的是一片更深的恐惧和沉默。
许多孩子将头埋得更低,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根本不敢看他,更别提回答。
他们刚刚目睹了这群“山匪”的凶悍,以及那柄插入地板的可怕血刀,早已将他们与之前那些人贩子归为同一类危险的存在。
秦夜鸩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孩子,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里。
那里蜷缩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有着一头火红色的柔软短发,头顶两只毛茸茸的、同样火红的狐狸耳朵因为恐惧而紧紧贴在脑袋上,身后一条蓬松的大尾巴也蜷缩起来,将自己包裹住。
尽管小家伙脸上脏兮兮的,满是泪痕,但那双遗传自高贵血脉的、如同琥珀般清澈灵动的眼眸,以及耳朵尖上那撮独特的月牙状白毛。
让秦夜鸩瞬间认出了他的身份——涂山国皇族,而且是他好友涂山芯芯的堂弟,那个他曾在涂山王宫宴会上见过几次、有些调皮却备受宠爱的小王子,涂山煜。
他的目光又移向旁边另一个箱子。
那里趴着一个穿着破烂兽皮裙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年纪更小一些,约莫五六岁,有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发间竖着两只警惕的灰色狼耳,一双碧绿色的眼瞳即使在恐惧中也带着一丝野性的倔强。
她正对着秦夜鸩龇着两颗还没长全的小虎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敌意的呜咽声。
秦夜鸩认得她身上那股属于月白狼一族特有的、带着冰雪与森林气息的妖力波动,以及她脖颈上那个不起眼的、刻着狼头图腾的骨饰——那是月白狼一族族长直系血脉才有的标记。
这个小狼女,正是来自他故乡南岳圣地葬刃谷旁獠牙森林的月白狼族长的孙女,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