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东方天际仅仅透出一丝鱼肚白,安仁坊的云府门前却已是人马肃立,一派整装待发的景象。
五十名从京营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老兵,身着轻便皮甲,腰挎制式横刀,背负强弓劲弩,静静地站在自己的战马旁。这些汉子大多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眼神锐利而沉静,显然都是经历过北境战场洗礼的老手。他们虽然对这位年轻的云将军了解不多,但“北境福将”、“扳倒文相”的名头早已如雷贯耳,加上石猛那张疤痕狰狞的脸往那一杵,没人敢有丝毫懈怠。
石猛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如同铁塔般站在队伍最前方,正低声和赵铁柱、王栓子最后核对携带的物资清单。干粮、清水、药品、备用箭矢、绳索、火折子……一应俱全,分装妥当,绑在马背上。
云逸换上了一身利于骑乘的深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半旧的玄色披风,腰间悬挂着那柄越发显得古朴凌厉的匈蛮弯刀。他站在府门前的石阶上,目光扫过下方这支精干的小队,心中稍定。徐锐大将军派来的那队老斥候,按计划会在城外三十里的长亭与他们汇合。
“头儿,都清点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石猛检查完毕,大步走过来,瓮声瓮气地汇报。
云逸点了点头,深吸一口黎明前清冷的空气,正欲下令出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打破了坊间的宁静。只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骑士身着宫中侍卫服饰,勒住马缰,利落地翻身下马,对着云逸抱拳道:“云将军,陛下有旨意到!”
云逸微微一怔,连忙带着众人躬身接旨。
那侍卫并未展开圣旨,只是高声道:“陛下口谕:云逸此行,任重道远,朕心甚念。特赐御酒三坛,金疮药十瓶,望卿不负朕望,早奏凯歌!钦此!”
话音落下,后面又有两名侍卫抬着三个密封的酒坛和一个木箱走了过来。
“臣,云逸,叩谢陛下天恩!”云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景和帝此举,无疑是再次表明了对他此次北行之事的重视与支持。御酒倒也罢了,那十瓶宫廷秘制的金疮药,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让石猛将御赐之物小心收好,云逸不再耽搁,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白马——这还是当初景和帝赏赐宅邸时一并赏下的,据说有几分匈蛮天马的血统,脚力极佳。
“出发!”
随着云逸一声令下,五十余骑如同离弦之箭,冲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沿着空旷的街道,向着西城门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敲击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在寂静的京城中传出去老远。
队伍顺利地通过西城门,守城官兵验过云逸的节钺和兵部文书,恭敬放行。一出城门,视野豁然开朗,官道两旁是广阔的田野和零星的村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云逸一马当先,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体内那环状气旋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微微加速旋转,将一股股精纯的真元输送到四肢百骸,让他没有丝毫疲惫之感,反而精神奕奕。
石猛催马赶上,与云逸并辔而行,咧着嘴笑道:“头儿,还是外面舒坦!在京城里待着,规矩多,憋屈!哪有这纵马驰骋来得痛快!”
云逸笑了笑,没说话。他何尝不觉得京城压抑?只是此去北境,恐怕也未必能痛快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