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工要求“和家人通电话”的请求,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在陈曦心中扩散开来。他没有阻拦,只是示意“山猫”加强对王工所有通讯渠道的监控。这是一场心理博弈,他需要知道,王工背后那条线,究竟会如何反应,是会壮士断腕,还是设法捞人?
等待是煎熬的。陈曦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地主持项目推进,甚至在周启明询问进展时,也只是含糊地表示“内部审查仍在继续,已有眉目”,并未透露王工这条线。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来布下更大的网。
“山猫”的效率极高。王工那通打往海外的“家庭电话”,虽然使用了多重加密和跳转,但还是被追踪到了一个位于维京群岛的虚拟号码,并成功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语——“暴露”、“弃子”、“沉默代价”。几乎同时,“山猫”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王工一个隐秘的海外账户信息,过去一年内,有数笔来自离岸公司的、与其正常收入严重不符的巨额资金流入。
铁证如山。
陈曦看着“山猫”提交的最终报告,眼神冰冷。王工不仅仅是技术指导或包庇,他本身就是被安插进来的一枚棋子,目的就是窃取“金梭”项目的核心技术,或在关键时刻进行破坏。李工,不过是他利用职权和手段发展的一个执行者,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卒子。
收网的时刻到了。
陈曦没有选择公开抓捕,那样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也可能引发项目组内部更大的恐慌。他请示了周启明,得到了“内部处理,控制影响”的授权。
一个周五的傍晚,项目组大部分人已经下班。陈曦以讨论“技术难点”为由,将王工单独留在了核心区的会议室。“山猫”带着两名身着便装、但气质冷峻的人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王工看到这阵势,脸色瞬间煞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反抗。他知道,对方既然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必然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王工,‘金梭’项目的保密协议和国安条款,你应该很清楚。”陈曦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工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陈曦一眼,有怨恨,有不甘,也有一丝解脱:“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
他指的是那通电话里,对方承诺的“安顿家人”。陈曦没有回应,只是对“山猫”点了点头。王工被悄无声息地带离了项目组,如同从未出现过。后续的审讯和深挖,将由“山猫”背后的专业团队负责。
内部最大的毒瘤被清除,陈曦却没有丝毫轻松。王工的被捕,意味着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已经暴露,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是偃旗息鼓,还是采取更极端的报复?项目组的安保级别被再次提升,所有核心人员的背景被重新复核,一股无形的紧张氛围弥漫开来。
周启明在事后只对陈曦说了一句话:“做得干净。但风浪不会因此停息,做好准备。”
就在陈曦清理门户,巩固防线之际,巴黎的陈玥,正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应对着汹涌的舆论暗流。
“NouvelleVague”的抄袭指控和舆论攻击,确实在初期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陈玥和“LAuture”的强硬态度,以及迅速展开的法律反制,让舆论开始出现分化。更重要的是,陈玥没有陷入与对方在媒体上无止境的口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