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程南深说完这句话时，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程南深眼皮跳了一下，眼眶微热:“您听到了，对不对？”
他嗓音发紧:“您一定要等着。”
轻轻放下程三爷的手，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
从医院出来，程南深又去了苏蔓那里。
“阿南哥。”苏蔓请他进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出什么事了？”
程南深道:“想小野了，我来看看她。”
他声音里的疲惫难以掩饰，苏蔓没有多问，带他去了儿童房。
暖黄的灯光下，小野怀里抱着他送她的那只小熊睡得香甜。
程南深在床边坐下，目光柔和地落在小野脸上。
只觉得她好小好软。
怎么看都看不够。
凑上前，连人带小熊一起抱进怀里，脸轻轻贴着小家伙柔软的头发。
在他抱的那一刻，在睡梦中小家伙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小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接着又沉沉睡了过去。
程南深再次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蛋，给她盖好被子。
两人来到客厅，苏蔓去给程南深倒茶。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苏蔓。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和蔓蔓会携手一生。
可造化弄人。
苏蔓端着茶杯转身时，正好对上他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微微怔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茶杯放在他面前：“出什么事了？”
程南深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迟疑了一下，柔声道：“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苏蔓心头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
“很危险吗？”
程南深轻啜一口茶，神色轻松:“不危险。”
苏蔓了解他，就像他也了解苏蔓一样。
“那就好。”她顺着他的话应道:“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程南深放下茶杯:“帮我跟小野说，爸爸会给她带礼物回来。”
苏蔓感觉到他嗓音里那一丝极力掩饰的艰涩。
她的眼圈不免发热发红轻轻嗯了一声。
“放心真没事，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程南深的手摸上苏蔓的头发，像个哥哥一样的安抚她:“你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傅司霈暗中帮了我很多，我知道他是因为你的缘故，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是真的把你放在了心尖上。
他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看到你现在过得幸福，我比什么都高兴，蔓蔓，你要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这番话，是他作为兄长，能给予她的最真挚的祝福和叮嘱。
他彻底放下了过往的那份执念，只愿她余生安好。
苏蔓眼中含泪。
她仰头看着他，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程南深哑然失笑，“刚才不是说了。”
他是说了，可她不信。
突然跟她说这么一番话，她很不安。
听着像是告别。
“好了，时间不在了，我先走了。”
程南深不敢再待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住流露出真实情绪，让她看出端倪，平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