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在心里默念着,声音在其意识中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不。】
羽蛇的意念肯定地回答,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北境的环境虽然一直恶劣,但能量流动有其固有的、狂暴却稳定的“节奏”,是牛牛的力量本质的体现。】
【但现在…这节奏正在被打破,而且是以一种极其痛苦和混乱的方式...】
也不知道羽蛇想到了什么可能性,它沉默了许久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似乎在回忆和对比,羽蛇轻声道:【这种混乱的征兆…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镜界刚刚被阿尔图罗那丫头构筑时的不稳定期。】
【但那时是“新生”的混乱,充满可能性。而现在…这感觉更像是“衰亡”前的紊乱,是维系存在的根基开始崩坏的征兆。】
仿佛被这异常的发现勾起了久远的记忆,羽蛇的意念流很自然地转向了过往。
那凝重的语气中掺入了一丝复杂的感慨:
【说起这个…当年阿尔图罗找到我,跟我说她要创造一个小世界,一个能隔绝外界、保存火种的地方时,这里的法则还粗糙得很,远没有现在这么…逼真。】
【很多规则,都是我和她一点点调试、稳固下来的。我算是看着她,也陪着这镜界,从一片混沌的能量漩涡,变成如今这般的。】
它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古老存在特有的、见证过岁月变迁的淡然,以及一丝极淡的、连它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对那段充满挑战与创造的时光的微弱怀念。
安格尔思索了下,而后问道:【你是最早的那一个...也就是说其他三位镇守者,是镜界已经完善后才加入的?】
【没错。】
羽蛇的意念肯定了这一点:【那会儿这里就我和阿尔图罗,忙得很呢。后来…】
它的意念转向西方,那丝感慨变成了唏嘘:【她才去找了那只死心眼的鹰…】
【那家伙,跟阿尔图罗的交易简单又固执,阿尔图罗帮它完成了复仇,它就发誓永世守护这里,结果呢…】
羽蛇落寞地笑了笑:
【灵魂早就燃尽几百年了,现在西边沙海里就剩个空壳子凭着本能晃悠,无趣得很。】
它的意念又转向极北之境,声音带着一丝怀念:
【北边的牛牛是第三个来的。那家伙不喜欢说话,但是是一只很好的牛牛。不过鹰的灵魂消散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它了…】
【至于南边那只疯狼…】
羽蛇的意念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并非厌恶,更像是一种带着古老沧桑感的审视:【它是最后一个被阿尔图罗弄进来的。】
【说实话,我对你们人类本身没什么恶感,甚至有些感慨。】
【在我漫长的生命里,亲眼看着你们从需要仰仗我们这些“强大存在”鼻息才能存活的渺小生灵,一步步构筑起璀璨的文明,甚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真正掌控者…这本身,也算是一种了不起的“奇迹”吧。】
它的意念流中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对时光流逝和世事变迁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