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凤飞离去后,至苗娘抵京尚有一段时日。按行程推算,他们应能于下月十五前抵达京城。
祈安也庆幸他们的即将到来,因为,她体内的蛊毒就快压制不住了。
最明显的征兆便是这个月十五,她虽已提前服下丹药,翌日那熟悉的虚弱感却依旧袭来,直至服下第二颗才得以缓解,险些让褚琰察觉到异样。
必须尽快让苗娘和阿寒看看,这蛊虫如今究竟苏醒至何种程度了。
最近还另有一桩喜事——徐蕙要成亲了,没错,她与叶仕言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因叶仕言明岁年初便要离京赴任,于是两家商议过后,决定将婚期定在十二月廿二,是特地请高人择定的良辰吉日。
正好徐蕙今岁出阁,来年便可随叶仕言一同赴任。
算来筹备之期仅三月有余,虽时日紧迫,叶家却足以重视,一应仪程未曾有半分简慢,皆依最高规制操办,场面极为隆重,于京中引得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徐蕙居于家中待嫁,姜婉亲自督导,教习诸般礼仪。时间不长,她每日需学之事甚多,难得清闲。
如今婚期迫近,已不足一月,姜婉更是严加看管,日日守在身旁,亲自督促。
其间,祈安曾与她见过一面。
徐蕙好不容易得此空隙,拉着祈安连吐苦水,更是抱着她哀声道:“表姐,成亲怎的如此繁琐?好累啊,我能不能不嫁了呀?”
祈安忍俊不禁,轻拍她的背脊安慰道:“人生大事,唯此一回。再辛苦忍耐二十日便好了,你且想想,此后你就可离开京都,去看你心心念念的天地了。”
“嗯,说得是。”徐蕙这才重振精神,“届时我便能走出京都,去看外面的天地了,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呢?想想便觉期待。”
她绘声绘色地说着今后的打算,说到兴头上却忽然顿住,脸上欢容渐渐收敛,染上几分伤感:“可如此一来,往后要见表姐、见我母亲、父亲和伟哥儿就难了。若要回来,怕也只能是年节时分……我还从未与他们分别过这样久呢。”
提及此事,祈安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若所料不差,明年听雨堂便会行动。徐寅既为其党羽,事败之后,自然难逃株连。
届时除却已出嫁的徐蕙,或可逃过一劫,徐氏其余众人恐皆难逃一死。
若到那时……徐蕙得知此等噩耗,又当如何自处?
看她此刻满脸洋溢着对家人的眷恋与幸福笑意,祈安不敢想象,日后她将陷入何等痛苦。说实话,祈安心中实有不忍,不想见她脸上的天真烂漫就此破碎。
然则又能如何?
徐寅既选择此路,便该承担后果,只是白白连累了一家人。
她终究……爱莫能助。
十二月初,北地风雪骤至,延缓了行人脚步。苗娘与阿寒抵达京都的时日,比预期稍晚了几日,直至十二月十日方成功入京。
为避开徐寅与听雨堂布在京中的耳目,二人几经辗转,最终秘密进入肃王府。
白前在前引路,带着二人在府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