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褚琰尚在忧心之际,官驿内的苗娘早已提前准备。
正月十四夜里,她知道祈安每逢十五症状便会发作,干脆搬去与祈安同睡,就怕隔天有状况不能及时照料。
果然到了十五,天色未明,苗娘在睡梦中忽觉身旁人轻轻颤抖。伸手一探,果然触到祈安冰凉的手指。
她立即披衣起身,先往炭盆添了新炭,待橘色暖光渐渐盈满室内,又匆匆换好汤婆子,用软巾仔细裹了塞进祈安掌心,将被角细细捻实。
苗娘刚躺回暖衾,祈安就像寻着暖意般,立刻凑过来紧紧贴着她,身子仍带着细微的颤栗。她借着床头烛光细细端详,见祈安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了血色,伸手贴向她的额头,竟也在发烫。
苗娘心头一紧,连忙拉过祈安的手腕把脉,指尖传来的脉象虽虚浮,却无其他乱象。她这才轻她那冰凉的手掖回锦被,自己则侧身揽住她,用体温帮她暖着身子……
天刚蒙蒙亮,苗娘悄声披衣下榻,生怕惊扰尚在浅眠的祈安,又点了支烛火照着路,快步去找阿寒。
不多时,阿寒便提着药箱,跟着苗娘来到祈安的房间。
苗娘从阿寒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随后拉起祈安的手指,声音放得轻柔:“十六,忍忍,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她手腕微顿,银针已在祈安指尖轻扎了一下,细密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她顺势挤了几滴血,滴进阿寒提前打开的、装着浅色粉末的盒子里。
全程祈安都没什么反应,只乖乖躺着,脸色依旧苍白。
苗娘小心替她擦净指尖针口,同时和阿寒一起盯着盒子,等着里面的反应。
苗娘刚把祈安的手塞回锦被里,盒子里突然有了动静——原本沾血后呈血红色的粉末,正一点点褪去红意,慢慢变成了鲜亮的绿色,甚至还泛着微弱的光,即便此刻是白天,那点光亮也清晰可见。
阿寒盯着盒子里的变化,眉心瞬间拧成一团,脸上满是震惊与意外。
他抬眼看向苗娘,两人目光相对时,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紧绷:“这比我们之前料想的,要快上不少。”
苗娘自然也看懂了这反应,只是不愿相信,她指尖微微发颤,语气带着几分无措,急忙问阿寒:“怎么会这样?还有没有办法能压制住它苏醒的速度?”
阿寒叹了口气,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若是有办法,我们早就用上了。至于它苏醒的速度……或许是我们之前预测错了?”话说到一半,他声音渐小,垂着眼思索起来。
他眸光微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不定和内力有关!之前十六提过,她会有内力流失的情况。或许,她体内的内力本就在压制蛊虫,如今蛊虫要苏醒,压制不住了,就会产生更强的反噬,导致内力损耗。同时,苏醒的速度也跟着变快了。”
毕竟他们从前所见的中蛊者皆是寻常人,西山中的人也无内力在身。
祈安的情况特殊,这才生出了他们未曾料及的变数。
苗娘望着床上虚弱的祈安,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力。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阿寒,眼圈泛红却语气坚决:“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必须想想法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阿寒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明知希望渺茫,仍郑重颔首:“好,我们一起想办法。”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