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棺湾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湖水特有的腥甜气息。林正背着依旧虚弱的阿芜,踏着湿滑的滩涂,悄然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血雨腥风的是非之地。碧鳞蛟所化的翠绿小蛇缠绕在阿芜腕间,气息微弱,沉沉睡去。
他们没有返回听潮阁,以免将可能的追踪者引向碧波轩。凭借林正【同尘境】的隐匿之能和对地形的熟悉,两人绕开官道,穿行于荒僻山野,最终回到了孙爷爷隐居的那处幽静山谷。
“小石头!阿芜!”正在药田里忙碌的孙爷爷看到相互搀扶、满身疲惫的两人,尤其是阿芜苍白如纸的脸色,惊得手中药锄都掉在了地上,连忙迎了上来。小莲也从屋里跑出,眼圈瞬间就红了。
“爷爷,小莲,我们回来了。”林正将阿芜小心地扶到院中的竹椅上坐下,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孙爷爷声音颤抖,老泪纵横,连忙为阿芜把脉,又取出珍藏的保命丹药给她服下。小莲则打来热水,拧了毛巾,细心地为阿芜擦拭脸颊。
看着眼前关切的面容,感受着山谷中熟悉的安宁,林正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他将阿芜安顿好,简要将万毒沼泽深处的经历,尤其是获得巫祖传承和遭遇黑巫族大祭司、周文康伏诛之事告知了孙爷爷,只是略去了其中最凶险的细节,以免老人过度担忧。
孙爷爷听完,又是后怕,又是欣慰,看着林正的目光充满了复杂:“小石头,你……你如今真是了不得了。阿芜有你护着,婆婆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低声道:“周文康背后牵扯的‘暗影阁’,老朽早年游历时也曾听闻一二,乃是盘踞朝堂深处的毒瘤,势力盘根错节,手段阴狠毒辣。你们此番斩其爪牙,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正点头,眼神锐利:“我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阿姐尽快恢复。”
接下来的日子,山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又与以往不同。
阿芜在孙爷爷的精心调理和林正以混沌之气持续温养下,伤势逐渐稳定,但损耗的本源非一日之功可以弥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调息,消化着青铜短剑中蕴含的巫族战技感悟,以及脑海中那些因祖巫意志附体而觉醒的零碎古老记忆。她的气质愈发沉静,偶尔睁开的眼眸中,会闪过一丝属于远古巫者的沧桑与威严。
林正则一边守护阿芜,一边潜心消化此次巨大的收获。
他首先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稳固和探索阴阳混沌体以及掌中佛国的奥妙上。心神沉入佛国,只见空间已扩张至方圆数里,有山峦雏形,有水系蜿蜒,天空虽依旧混沌,却已有昼夜交替之感。中央清泉旁,那枚混沌源核静静悬浮,如同这小世界的太阳,不断吞吐着能量,滋养万物。林正尝试将外界灵气引入,发现经过佛国净化转化后,灵气变得极为精纯,更易于吸收。他隐隐感觉,这掌中佛国,未来或许不仅是避难所,更将成为他修行路上最大的助力。
其次,他仔细研读《巫祖本源经》。这卷书简并非具体功法,而是直指力量本源的至高经典,对他完善《三算天书》的“算天”、“算地”之境,理解阴阳混沌的真谛,有着无可估量的启发。许多以往修炼中的滞涩之处,如今豁然开朗。
他也初步炼化了那柄斩缘剑。此剑无形无质,更像是一种意念的凝聚,一种针对“因果”、“联系”的法则之力。运用起来消耗极大,但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