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富木生产大队出来这么多人,不仅一无所获,一点肉都吃不上,还搭上了一个人的腿!
这都是什么事啊!屋漏偏逢连夜雨。苦啊!
众人都小跑着,想跟着住德西的摩托。可那车,瞬间在土路上都飙得没影了。
李大和边跑边想着,德西的第二辆摩托车如果造出来,这种救死扶伤的事就能干了!
要知道大队医疗条件有限,去年一个娃儿夜里突然发高烧晕厥,赤脚医生不在,去了老婆娘家的村。
想往镇上卫生院送,可哪儿有车。
娃儿可怜,经过一夜就烧成了傻子,第二天用牛车紧赶着送去,大夫说,咋不早送来,本来可以吃药控制的,不会这么严重的。
娃儿他娘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大队穷啊,买不起车。
所以,今年必须买车。
没想到。卡车买到了。竟然,还有一个会现场造摩托车的!
李大和想起往事,想起德西前方已经开得没影儿了的摩托,觉得生活越来越好,充满了希望。
*
德西的摩托一开进村里,车斗后面那个大活人,已经哀嚎了一路。回头率百分之百。
有老乡迎面吼着问,
“咋地啦?”
摩托车速度快,德西心里着急,也吼着回了一句。
“狼咬了!”
风声把这句话吹得余音飘渺。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这句话就变成了:
“哎呀,那个外国男人,被狼咬啦!”
“那个司马德?”
“还能有谁,就是他,我亲眼看他被那个什么……车,拖在后面回来的。”
“对啊,他们今天打猎,就是上次那个打了一头野猪,回来给大家分的!”
“老天爷,被狼咬了,这还了得,腿断了?!”
“一路嚎啊,我听着他一路嚎啊!”
“那肯定是被咬伤了!”
“咬的是腿吗?那是狼!不会咬喉咙吧?”
这话越传,越活灵活现。
到来喜嫂子这里,那已经是板上钉钉,伤的那个人,命悬一线了。
这些天所有的不痛快,都有了爆发点。
她就怕毕可家没事。
这怎么,就突然来了件这么大的事!
哎呀,那小娼妇,她男人腿都被狼咬断了呀。
不对,也可能咬到的是喉咙。
夺人饭碗、天打雷劈!谁叫你们夺我家男人的饭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庄稼人啊,都不想想吗?
真咬断了喉咙,还能有嗓子嚎一路?
如果真是司马德被咬了,那又是谁,把摩托车骑回来的?
可哪儿有人维持这个逻辑判断力啊。
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
毕可正在大队谷仓附近房里记账,来喜大婶和她媳妇冲进来,就要找她。
“哎呀毕可,不好啦!”
“你男人在山上,被狼咬了!”
毕可如遭雷击。什么?!
瞬间,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这些年她听过传说的,山上野猪拱过人,是真发生过的。
那狼,那两匹饿狼,别人没见过,她是真真儿见过的!
那山上林子密,德西去打猎,小可本来就多多少少提着一颗心。
什么都打不到,不要紧,重要的是别摔了别受伤。
德西,德西!
想起德西英俊挺拔的眉眼,小可心痛如绞,大颗的眼泪一下子飙出来,收不住。
她踉踉跄跄地迈出门槛,想出门看看。
来喜在她身后还添油加醋。
“哎呀,听他们说,运他回来那车里,你男人在一路嚎。那狼啊,指不定咬到哪儿了。”
咬到哪儿?会咬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