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地牢。
又暗又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气。
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无常被特制的玄铁镣铐锁住了琵琶骨,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被吊在墙上。
他的伤口经过简单处理,已经不再流血,但断腿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依旧让他快要昏过去。
但比身上的疼更难受的,是心里的绝望。
完了。
全完了。
天机楼计划了很久,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绝杀,最后却成了一个笑话。
四大天字杀手,三死一重伤。
上百名地字号和人字号的好手,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要是传回去,整个天机楼,不,是整个江湖,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
而他,无常,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将成为天机楼历史上最大的罪人。
他不敢想象楼主会怎么发火。
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他试着咬舌,却发现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
他想运功自断心脉,却发现丹田里空空荡荡,内力早被人用奇怪的手法封住了。
想活活不成,想死也死不了,这种感觉最磨人。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光照了进来。
无常艰难的抬起头,眯着眼看去。
只见那个让他既恨又怕的年轻亲王,正慢慢走来。
他的身后,没有跟任何护卫。
他就那么一个人,像散步似的走进了这座能吓破人胆的牢房。
“看来,你恢复的还不错。”
萧济安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拉过一张凳子,在无常面前坐下,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三尺。
“你……你想怎么样?”
无常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沙哑。
“别急。”萧济安摆了摆手,“在聊正事之前,我们先聊聊天。”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在无常面前晃了晃。
“我说,你听。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可以随时纠正我。”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平淡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查了查你的底细。你叫袁奎,沧州人,今年三十七了,对吧?家里独子,父母早亡。
二十年前,有个乡绅恶霸看上你家祖产,杀了你父母,还欺负了你未婚妻。你一怒之下杀了人,背着仇恨到处逃亡。”
牢房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袁奎因为震惊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萧济安。
这些事是他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是支撑他从一个普通少年变成冷血杀手的动力。
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济安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流落江湖,机缘巧合进了天机楼的前身。你天赋不错,下手又狠,很快就出了头,一步步从人字号爬到地字号,最后成了代号‘无常’的天字号判官。”
“你以为自己报了仇,很风光。但你不知道的是,当年那个沧州乡绅,其实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条狗。
真正看上你家那块地,设局害你家破人亡的,是当时的沧州知府。而那位知府大人,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了。”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