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尖锐的警报声,和沈棠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
看到她倒在血泊中,雷霆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又仿佛看到她拄着木棍,在泥泞的洼地里蹒跚前行,用简陋的药箱救治伤者…
她总是这样,沉默着,却倔强地扛起一切,
然后…在他眼前倒下。
但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坐在这里,像个废物一样,听着那该死的警报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恐惧,啃噬着他的意志。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绝望彻底吞噬时——
抢救室里,那催命般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滴————”
虽然微弱,虽然断断续续,但它…确确实实存在了!
陆铮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的降临!
几秒钟后,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出来的,是那个被称为“陈主任”的军医。
他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沉稳。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严肃而凝重的脸。
陆铮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一步冲到陈主任面前,沾满鲜血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陈主任的白大褂袖口,声音嘶哑而颤抖:
“她…她怎么样?!”
陈主任看着陆铮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眉头紧锁,眼神复杂。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
“暂时…稳定住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里充满了凝重和不解:
“心跳…恢复了。但情况…非常非常危险!低温症极其严重,心脏功能衰竭,后背的枪伤感染反复,还有…她体内似乎有一种…非常顽固的阴寒毒素,在疯狂破坏她的生机!我们用了最强的强心针和抗休克药物,才勉强维持住一丝微弱的生命体征…”
陈主任看着陆铮瞬间煞白的脸,语气更加沉重:
“她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随时可能…再次停止心跳!我们已经把她转入重症监护室,上了呼吸机,24小时严密监控!但…能不能挺过来…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和…运气了。”
陆铮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被重锤击中!
他死死咬着牙,才勉强站稳。
陈主任的话,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陆铮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陈主任看着陆铮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
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可以…但只能隔着玻璃看。不能进去打扰。”
陆铮跟着陈主任,如同行尸走肉般,穿过冰冷的走廊,来到重症监护室外。
透过巨大的、冰冷的玻璃窗,陆铮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棠。
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氧气管、输液管、心电监护仪的导线…如同蛛网般缠绕着她单薄的身体。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整个人瘦得脱了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呼吸机有节奏地发出“嘶…嘶…”的声响,代替着她微弱的呼吸。
心电监护仪上,那代表心跳的绿色线条微弱地起伏着,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人还是没醒,跟个瓷娃娃似的躺着,全靠机器喘气儿。
心电图上那绿线跳得贼弱,看着就揪心。
医生护士24小时轮班盯着,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那线“滴——”一声就拉直了。
她自个儿呢?
昏迷归昏迷,脑子里那个神秘地方可没消停!
空间现在乱套了!
灰蒙蒙的天跟要塌下来似的,雾气翻腾得跟烧开了的锅一样。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啥时候,空间边上裂开了一道黑黢黢的大口子!
像玻璃被砸碎了似的,看着就瘆人!
裂缝里头呼呼地往外冒阴风,吹得空间里那点可怜巴巴的泉水都快冻成冰溜子了!
泉水本来就跟快干了的小水洼似的,现在被这阴风一吹,光芒更暗了,水流都快断了!
这裂缝不光吹冷风,还跟个吸尘器似的,想把空间里那点存着的药啊、吃的啊,还有沈棠那点微弱的精神头儿,全给吸进去!
整个空间摇摇晃晃,眼瞅着就要散架!
这就是她之前玩命用那泉水救人,差点把自己老底儿赔光的报应!
空间不稳当,裂缝吸魂儿,灵泉快枯了,她自个儿在鬼门关边上被这裂缝吸得直打晃悠,随时可能真被吸进去,彻底玩完!